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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江漂流
湖南有许多著名的小江小河漂流,我漂流过张家界的茅岩河是96年的事。在还没有流行“漂流”这个名词之前的68年,我与几个人一起漂流过靖县的渠江。
农业学大寨,各地学典型,当时每个地方都树起自己的大寨典型。园艺场场长张保臣(一南下干部,因为坚持找了一个靖县地主的女儿作老婆,政治上失去了资本,从解放初城关镇镇长到十几年后降到园艺场来当场长)带领五四园艺场的几十名职工参观学习靖县的农业学大寨的典型。通知我们三队的人去,大家都知道那不过是看些没意思的东西,就都不想去走几十里路。只有我与晓阳想到处走走看看,见见世面,几十个人的队伍中也就是我们两个长沙知青。靖县树起的一面旗帜是在江东公社的一个小山冲里的生产队,从靖到城里出发,过浮桥沿江而上,行走十几里路,左拐进山冲又是沿小溪走几里的山路。一路上沿江而上,江水是绿的,两岸青山,风景宜人。到小溪边看到乡下孩子在清沏见底的水中钓鱼,看得见魚咬钩才扯钓,也非常过瘾。但是所谓的典型就是写得歪七咧八的决心书,装模作样的发言,饭都吃不饱,却还要坚持开会,强作欢颜唱跑调的歌跳忠字舞给外人看,一看就是一派虚假象。但是好象是某领导的点。
回来的路上,走出山冲,来到渠江边,时值热天,顶着太阳走,热不可挡。看见一江清清的水,身不由已的想到清凉的水中游泳,不记得是我们提议还是谁说:我们游顺水回去 ,从此下水游到县城的浮桥也不过是一二十里路,顺水又不费劲,此议一出,我和晓阳是毫不犹豫的附和。而真正下水者实际上也就是四人,场长张保臣、我们两人、还有一老场员D(实在记不起他的姓名)。衣物交给岸上走的人,我们冲进那清凉的水中,看典型的烦燥和燥热的天气的难受,一下子就被清凉的水带走。开始了我们的漂流。
本以为游顺水不要费劲,开始时还是游得比较轻松,常与岸上走的人喊叫呼应,比比游的快些还是走得快些,几百米下来,换过几种泳姿,发觉全靠自己游泳回去,肯定会力气不足以支撑到目的地,江岸边有许多上游流下来的的松木筒子,两米长一根的木头,有尺多粗。张场长建议我们一人抱一根松木,继续我们后续旅程。靠岸后一人拖了一根掀到江中,也亏得有这根圆木,帮我们渡过了许多下水时没有想到的危险,在不深不浅的水中,我们一只手搭在木头上,脚与另一中只手划水来游动。比起开始全靠自己气力来划水前进,省力多了,好不惬意,或趴睡在木头上双手双脚都划动,又是一种比岸上行人优越得多的感觉。累了也可以不划或是坐起来骑在木头上休息,任水推着走。骑在木头上,随水流趟,象是骑在马上耀武扬威,真的好不得意。漂着游着一路前进,一边又在水中欣赏岸上景色,呼喊岸上的行人开着玩笑,漂到了第一个滩,所谓“滩”就是落差较大,水比较浅比较急的河道,到了那水段,只听见张场长喊我们小心,话声刚落,他骑的木头进入到滩上,木头向箭一般的飞快向下冲去,他紧紧的伏在木头上,双手紧抱木头做动也不敢乱动一下,两腿杈开保持不两边乱摆。紧接着我们的木头也先后进入到滩上,前车之鉴,我们也学张场长的样,让湍急的流水把木头迅速的冲向下游,速度之快还在一边,抱着的木头还不断被河底的岩石碰得澎澎响,不时还碰得左右摇晃,生怕跌下木头来,一旦跌下来,就根本站不住 ,没有了肚皮下的木头的保护,身体会被水冲到河底的岩石上,不讲被挂得粉身碎骨,至少也会是伤痕累累,让肚皮下的木头承受着河底岩石的撞击下,骇心骇胆的下得滩来。又进入了塘,所谓塘就是水面很平静江水很深,流速很小很小,因为流速小,没有了水流动推木头前进的动力,全靠手脚来划动前行,塘里虽然平静,就在冲进塘中的时候,D被冲到靠左边些的地方,我们三人向前游了一段没有看到他跟来,骑木头后望,发现他不但未跟着游来,还被推到后面去了,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我们停止了前进,就向他划去,想看个究竟,看看能给他些什么帮助,发觉他和他抱的木头在水中打圈圈,他被水中的旋涡套住了,使我们也不敢再向前划,生怕也被卷进旋涡。以前书上也看到过旋涡有很强的向下的吸引力,人很难挣脱。观察一段时间,军人出身的张场长还是见多识广,他判断这个旋涡只是河中的迴水形成的,并非是泄水造成的旋涡,不存在巨大向下的吸引力,他让老D趴睡在木头上等旋转到靠河中一侧时猛的向下游划,照张场长指挥的的做,老D终于脱离那讨厌的旋涡纠緾,得以继续向前漂流。虽然没有出事,但也警告我们在水里是很危险的。开始下水的份高兴让这一滩和一塘搅黄了我们的兴致,后面的水程我们相互照应,绝不敢拉开距离,又经过了几滩几塘,认认真真的漂流了十几里路,终于到达了县城可爱的浮桥。上岸后我们比起路上走来的同伴还要累。相互问道 :“有这样的游泳,还敢来么?”我们四人的回答纺统一:“不知道水里有这样险,再也不敢了。”每个人心里都发虚。
现在漂流,有橡皮船,有梢公掌舵,坐船的人都穿有救生衣和防止翻船或落水造成伤害的保护装备。就水道而言,渠水算是条大河,渠水流量大,就水速而言,,而流速不算快,没有落差一下子几米的险处。但是我们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不知水情的情况下,靠一根木头漂流了十几里水路,算上是第一敢吃螃蟹者?只怕是聋子不怕雷,不知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