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之 乡村女教师
年幼时,常听父亲说,当年父亲考取了政法,医学两所学校,那时认为学政法有前途,以后可以端一辈子的金边饭碗,父亲十九岁大学毕业后,就在法院任职,直到解放,因为历史的原因,成为历次运动的冲击对象,特别是文化大革命……。父亲一直后悔当时的选择。受父亲的影响,我从小就想当一名医生,我认真地,努力地读书,希望能实现自己的愿望。然而,命运与我开了一个玩笑,初中毕业后,因家庭出生不好,我失去了继续学习的机会,想到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书读,再也不能学习文化知识,我非常难过,将自己关在家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伤心流泪。为了不使父母为难,我别无选择地来到了农村。
在五四园艺场劳动锻炼了三年以后,再次下放到生产队,第二年,我当上了一名乡村民办教师。虽然我没有实现自己从小立下的志愿,但能为农村那些渴望知识文化的孩子们服务,我也感到高兴。
当时学校只有我一个老师,所谓学校,也只是在抽水房的楼上,用几块长木板搭成桌子,学生自带一些高矮不齐的椅子,二三十个学生挤在一间屋里。我采取分班教学的方式,即;一个年级上课,另外两个年级做作业或写字,这叫复式教学,好在农村的孩子比较听话,上课一般不吵闹,规规矩矩的完
我们学校所属的几个生产队,当时是有名的穷村子,孩子们读书,几块钱的学费都成困难,当地社员重男轻女的思想比较严重,男孩子到了七八岁可以读书,女孩子如果家里条件不好,爹妈要出工,她就只能在家里带弟妹。我到学校后,为了解决社员的这些困难,允许学生带弟妹上学,所以除了给孩子们上课,有时还要照料娃娃。
到了秋天,田里的谷子收完了,我带领学生烧火土灰,捡牛粪,(有的家长还送来猪粪)我从长沙带回优良的萝卜种籽,在田里种出的萝卜又大又白,卖给队里养猪场,所得的钱,用来买课本,当时我们学校的学生读书只需交很少的学费。每期开学,我都是下课后,走几十里的山路,到县城买回学生的课本,书籍,作业本,晚上到家时,有时已是深夜。
我们这几个生产队虽然很穷,但山上的树还是有的,我要求为学校做课桌,几个队合作,做了一批桌椅,黑板,教室里摆上新的课桌,立刻显得明亮起来,孩子们的学习环境也好些了。几年后,生产队重新修建了一所学校,共有老师四人,孩子们再也不用翻山越岭,到很远的地方去读书了,我非常感谢队领导及乡亲们对教育的重视和支持,唯有全心全意地教好他们的后代,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报答。
我的学生大多家境贫寒,,他们的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穷山沟里,父辈们沉重的生活重担,也压在他们稚嫩的肩上,常言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们每天除了上学,还要帮助父母砍柴桃水,割草放牛,洗衣做饭,照顾弟妹。但他们对知识的渴求,对学习的认真,使我不敢怠慢自己的工作,我教他们学写人,口,手;学认A,O,E;给他们讲雷锋的故事,讲草原英雄小姐妹的英雄事迹;教他们唱东方红,火车向着韶山跑,山丹丹开花红艳艳……也教会他们简单的体育知识。看到他们从一字不识的顽童,到能熟练地运算加,减,乘,除,能写出一篇篇流畅的作文,我感到十分欣慰。由于我对工作认真负责,得到大家的好评,曾评为县里的优秀教师。
记得那一年,我怀上了女儿,反应特别重,人也消瘦了许多,一天,我走进教室就闻到了一股幽幽的清香,感觉舒服极了,忙问:是什么,这么好闻?一个同学告诉我,是XXX摘的橘子,我一看,原来是一个女同学剥了几个青橘子好玩, 真香 ! 我又说了一句。谁知第二天我一进教室,只见讲台上放着许许多多的小橘子,讲台的抽屉里也是满满的,(这么小的橘子摘了真的太可惜了)。在我怀孕期间,学生们特别听话,每天总有一个同学让出自己的椅子,一定要我坐着讲课。天雨路滑,她们怕我摔倒,总是前后跟着我,有几个年纪大一点的同学,每天上学时挑一些沙石,铺在我每天必须走过的一条特别烂的路上。
我的学生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她们心地善良,感情纯朴,从细小的事情,点点滴滴表现出他们对自己老师的感情,以他们独特的方式表达她们对老师的爱,令我非常感动。每当我看到一群淳朴,纯真的孩子睁着一双双天真,希翼的眼睛,安安静静地听我讲课时,从心里祝愿他们今后的生活能比他们的父辈好,希望我教给他们的这些文化知识,能为他们今后迈向更宽阔的人生道路打下坚实的基础。
我在农村十四年,任教近十年,当老师虽说与我的志愿相差甚远,但十年来我辛勤耕耘在三尺讲台上,也算为祖国农村的教育事业尽了我的一点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