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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老土
--  发布时间:2007/5/29 17:32:19

--  “蛋白质”江浩(小说)

各位老顽童朋友:六一顽童节快到了,我不能来参加大家的"老顽童"庆祝晚会,发上一个儿童小说,与大家一块欢度节日吧!近几年我一直在创作儿童小说,为孩子们喜爱的儿童文学作家之一,希望能为老顽童喜欢.

“蛋白质”江浩(小说)

    最后一节是政治课,教政治的张淦老师是两年前刚毕业分配来的,他正在上面不厌其烦地讲着唯物辩证法。

    “蛋白质”江浩把书竖起来,伏在桌子上睡着了。这家伙长得高高瘦瘦的,颇有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若是初次见面,谁都会以为他是个文静的小男生,可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他不仅不是乖乖宝,而且还调皮得很。

    阳光很明亮,从窗口投射进来,看得见好些细细的灰尘在一束束光柱里飞。

    张老师又甩了一下头,他有个甩头发的习惯。他在黑板上板书完最后一个字,便把剩下的粉笔头一扔,抬腕看了看表,说:“好,今天就讲到这里。还有八九分钟下课,大家巩固一下今天所学的。”说着收拾好教案,然后急匆匆地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响起一片窃笑声和议论,几乎所有的眼睛都望着老师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江浩不知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今天是星期几?”他故意问。

    “星期二。”有人说。

    “哦,怪不得,找‘爆米花’去了。”江浩提高了声音,教室里又一阵哄笑声。

    本来,张老师上课每次都要最后留几分钟给大家看书、提问,这没什么奇怪的。只是星期二不同,他得脱下这沾满粉笔灰的夹衫,再换上那套黑色的西装去接女朋友。那女的耐看,还不错,美中不足的是,脸上有几粒雀斑,江浩便给她取了个“爆米花”的雅号。

    江浩拍了一下坐在他前面的韩云琪,他递给她一张纸条,那上面写着:

    教书没意思,不如我们Miss(英语,意为姑娘、小姐。)

    Miss Miss please open your mouth giue me a kiss!(英语,大意是姑娘请给我一个吻。)

    韩云琪止不住“噗”一声笑着嚷道:“哈!太绝了。蛋白质(笨蛋+白痴+神经质),看不出你还真有点歪才。”

    “不是歪才,是太帅。”他朝她挤了挤眼,痞子兮兮地笑。

    “晕哦,我都要吐了!”韩云琪一撇嘴,送了他一对大大的“卫生眼”。

    这时,下课铃响了。

    铃声还没停,广播就响起来:“请同学们不要离开教室,现在播送一个通知,明天上午市里要来人检查教学工作,请各班马上准备大扫除……”

    “讨厌!又是检查团。”韩云琪嘟哝着。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这是干吗呢?平时不怎么样,一有人检查,就手忙脚乱,全体动员。”

    “啊,重点中学呗,不搞好点,多没有Face(英语,脸)呀。”

    “虚伪!”……

    班主任许慧芬匆匆赶来了。她是个四十上下的老师,教物理,这学期刚接手这个班。

    教室里静下来了。

    老班对大家说:“今天大扫除,我想我们班值日生平时还干得不错,这次就不用全班出动,除了今明两天的值日同学留下来打扫外,其他同学解散。”

    “Oh,太好了!”大家高兴得叫起来。

    “吵什么吵,别幸灾乐祸好不好?”几个扫地的同学一人抄一家伙,脸绷得像牛皮鼓似地嚷。江浩也是扫地的其中之一,像恶狼一般,瞪着一双发绿光的眼睛,朝着这群慢吞吞收拾书包的学弟学姐们怒吼着:“非扫地人员,迅速离开,不然有生命危险!”为了摆架势,边说还边展示一下他手中抄着的家伙,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扫把呗!同学们便加快速度,“蹬蹬蹬”地下了楼,还真怕会有什么危险呢。

    段考即将来临,各科老师不断给同学们敲敲警钟,真烦人。

    政治老师张淦在黑板上布置复习题。

    江浩最感头疼的是数学和外语,他干脆把书上的内容全录在磁带里,上课便戴一副耳塞听。这会他居然在学外语,跟着磁带读单词。

    “喂,喂,江浩,不是牙疼吧?老是哼哼唧唧吵死人了。”韩云琪厌烦地用手捂住耳朵。

    “你不懂,这叫笨鸟先飞。”

    “得得得,还先飞呢,说话也不脸红。”

    “现在是处于临时抱佛脚时期,哪个不是适应时代需要?”江浩这家伙,他总是有理由。

    “吵什么吵!”张淦老师在讲台上大发雷霆,“快考试了,上课还讲小话,太不像话了!”

    全班一下寂然无声。

    安静了一会,江浩居然又有了新花样:不能讲小话就传纸条,传起来轻而易举。他把纸条传给韩云琪,纸条上写着:你看张淦老师帅不帅?

    韩云琪一撇嘴,随后给他回了一句话:我看你像蟋蟀。

    江浩又写了一句:我今天看见了他的女朋友。

    韩云琪:真的?好看吗?

    江浩:还可以,配张淦老师绰绰有余。

    写完,江浩吱吱地笑得像只小老鼠。

    张淦老师瞪圆了眼,脸拉得比河马还要长。他大步走到江浩桌边,一把抓过那张纸条,看了看,脸色就更不好看了。他喝道:“江浩,站起来!这也是要考试的吗?”

    “张老师,这个……”江浩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

    张淦老师就变得非常气愤,紧绷着脸用力敲敲江浩的桌子,大声说:“总之,上课不认真就是不对。今天你得给我把从第一章到第八章的内容都抄一遍,别只图完成任务,边抄边记,抄完后送给我看,到时我还得考考你,看你有没有记住。记不住再抄,抄到记住为止!”

    “啊———”江浩把全身的力气都嚷出来了。

    “晚上不睡觉也得抄完。”张淦老师又补上一句。

    “老师,现在市场经济讲究公平交易,您怎么……”

    “公平?我站在上面辛辛苦苦地讲,你坐在下面不但不听,还捣乱,哪一点公平?”

    “……”江浩只好住嘴。

    一放学,他便揪住韩云琪:“今天你别想走。张淦也太偏心了,你没一点事儿,我却落得如此下场,今天你不帮忙的话,小心我把你方的揍成圆的,胖的揍成瘦的,长的揍成扁的……”

    “好了,我帮你就是了。可张老师说了要检测的呀!”

    “那是骗小孩的把戏,别理他,只要抄完就可以了。”

    韩云琪点点头。

    于是,韩云琪抄第一———四章,江浩抄第五———八章,他们马不停蹄地抄写,一直抄到晚上11点多钟了。其他教室里都黑乎乎的,学校里的路灯泛着黄荧荧的光,今天晚上连个月亮都没有,整个校园异常沉寂,他们急急关上教室里的灯,借着路灯匆匆下楼,骑上在单车棚里孤伶伶地等着的山地飞也似的出了校门。

    “累死我了!”江浩用力摇摇车头,山地剧烈晃动起来,差点把韩云琪甩了出去。

    “喂,你干什么,小心一点!”

    “吃点夜宵再回去吧,我又饿又累了———我请客。”

    他们一同在一个小夜宵摊上坐下,一人要了碗鸡丝面叭叽叭叽地吃起来。

    “我总算了解了卖火柴的小女孩的心情了。”江浩边吃边说。

    “你还好,她才惨,面汤都没有喝。”

    “也是。”

    两人就都嘻嘻哈哈地大笑起来,抬头一看,月亮竟不知是什么时候已升起来了,蛮好看的。

    铃声响了,又是政治课。

    张淦老师变得格外严肃,他站在教室门口,犀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把教室里的学生扫视了一遍。教室里顿而安静下来,大家都有点紧张。

    他这才走上讲台。

    “老师好!”大家齐声喊道,连平日爱捣乱的江浩也把腰板挺得笔直,但他不敢望老师,心里像有毛毛虫在爬一样。

    老师的目光生硬,像是眼窝里戳了几根铁棍,样子很冷酷。

    江浩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心就悬到了喉咙口。

    老师居然闭着眼停了几秒,然后撑起上身,扬起脸扫了全场一眼,眉毛动了动,嘴唇咧了咧,居然好像笑了笑。

    教室里气氛立时宽松了许多。

    “我想请一位同学帮我的忙,有谁愿意吗?”老师笑着问。

    也许是都没有反映过来,没有人作声。

    “没有人愿意帮助老师吗?”他又问。

    立时有好些同学举起手。江浩还把手举得特高。

    “江浩同学,请你上台来。”张老师看他时,仍是一脸的笑。

    江浩朝大伙扮了个鬼脸,然后就朝讲台走去,一副很激情、很热血的样子。

    几十双眼睛就齐刷刷地望着张老师,谁也不明白今天张老师是要干什么。

    “江浩同学,”张老师看着他问:“现在老师不小心掉进河里去了,老师是个旱鸭子,被水呛了个半死,如果你瞧见了,你第一反映会是怎样?”

    “我会立刻跳下河去。”

    “跳下河之前你有没有想到些什么?”

    “没有。我只想要把老师救起来。”

    “没有想到要向英雄人物学习?”

    “没有。”

    “没有想到自身的危险?”

    “没有。”

    张老师便问大家:“他说的是实话吗?”

    “是实话。”韩云琪抢先说。

    “为什么?”

    “就在那么一瞬间,谁也不可能想那么多的,要想的也只能是两个字,救人!”

    张老师就微微笑了笑:“对,江浩同学说的全是实话,我们不要大话、套话、假话,要的就是实话。他很有风格,相信每一位同学都是很有风格的,对吗?”

    江浩居然红了脸块,额头上水汽氤氲,像被酷夏的太阳晒了半天似的。

    张老师又问:“江浩同学,有人喜欢打球,有人喜欢上网、有人喜欢学习……你最喜爱的是什么呢?”

    “我最喜爱的是我们这个班集体。”江浩不假思索地回答。

    “是吗?你能向大家说说为什么吗?”

    “就说我过生日那天吧,”江浩看了大家一眼说,“那天从清晨起,我就企盼着能有人提起我的生日,因为别的同学过生日,老早就有人嘀咕着买礼物。”

    他说着说着就很激动,就感到全身的热血一股一股地往上涌:“清早,我刚到教室,就见几个女同学叽叽喳喳地议论,还有意回避着我。我想,莫非我又犯什么事了?人家一定很讨厌我。这么一想,心里就一阵酸楚。我快步走到桌前,想放下书包赶快出去,以免让人发现我的伤心。当我打开抽屉,只见满是鲜花、贺卡、笔记本,最耀眼的还是那闪闪发光的‘祝你生日快乐’几个大字。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周围响起一片‘Happy birthday to you’的祝福声。”

    大家静了片刻,立刻报以热烈的掌声。

    张老师表扬了他讲得好,同时也显得很激动,他说:“我们在这世界上,不是离群索居,而是生活在社会和集体之中。在集体生活中,都要按照一定的行为规范和道德准则来待人处世,处理相互间的关系。从个人来说,就有加强道德品质修养的必要……”

    这一节课,江浩居然听得很认真。

    又是自习课,江浩和所有同学一样,都在埋头做老师布置的各种考题。考试将近了,大家不得不全力一搏。

    “喂,韩云琪,问你道题。”江浩忽然问她。

    韩云琪愣了一下,竟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今儿怎么了,怎么也想着要做题了?”

    江浩红了下脸,笑道:“要考试了,不做行吗?哎呀,问你呢,别扳俏了行不?”

    她扫了一遍题,便帮他把答案写上。

    江浩在一边伸长脖子哼哈了好一会,最后是一声长长拉出来的“啊———”

    “怎么,还没弄明白?”

    “好像是懂了一点,可又什么也没搞清楚。”江浩老老实实地答道。

    “哎呀,你猪头啊!这上面不全写清楚了吗?你自个儿想想吧。”

    江浩的脸就成了苦瓜状。他不喜欢思考,还没有这个习惯,眼角居然还有莹莹的泪光闪亮。

    韩云琪瞧着,心里就止不住咯噔一下。

    江浩低着头,悄声说:“老爸讲了,我要是这次考好了,就让我到珠海去上学,我想死我老妈了,真的。”他妈妈在珠海与人家一块办了一家公司,当着副老总。他去过一次珠海,那是一座新型的美丽的城市。

    “你不是说读书没什么用了?”

    “哎呀,我向你认错还不行吗?我老爸说他现在就后悔当初读少了书,他一定要让我不再像他。”

    于是,韩云琪这才挺耐心地对他说:“你看,这题其实很容易,别看它绕了几个弯子,好像一下子能把人蒙住,觉得挺难的,但你只要仔细回忆一下老师所教过的,就一定能找出解答的法子。你自己先想想看,行吗?”

    “我能想吗?”

    “怎么不行呢,你应该对自己有信心才成。”

    江浩就拧着眉头,紧闭嘴唇,一副沉思默想状。他想出了点头绪,韩云琪就把头点得像敲鼓似的:“对,对,就是。”

    大约有个把钟头江浩没有转一下眼睛,忽然觉得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这亮光居然会愈来愈明,愈来愈亮,便趴在桌子上演算起来,正想舒一口气,一抬眼,见韩云琪正朝着他笑。

    “你笑什么?”

    “这题让你解出来了呀!”

    “是吗?”他一愣,紧锁的眉头立刻像松了劲的麻花,他觉得快乐突然浸入他的全身,一下子达到了每个毛孔,“真没有错?”

    “对就对,错就错,什么真的假的。”

    “我能考好吗?”

    “能,”韩云琪仍然笑着瞧他,“这样吧,晚上我再给你补习一个钟头。”

    “耶,太好了!”江浩高兴地嚷道:“我请你嘬上一顿行吗?”

    “好啊,”韩云琪也欢叫起来,“江浩,你可得说话算话。”

    “那是当然。”

    “好,我们拉勾!”

    “拉勾!”

    段考成绩一公布,同学们都傻眼了,平日学习成绩挺差的江浩,竟然考了个全班第10名,爆了个冷门,大家纷纷惊叹于“黑马”的出现。

    更让人吃惊的是,期终考试,江浩的成绩竟是第全班第二名,比韩云琪仅少了0.5分。

    老班特别表扬了他,并要他给大家介绍经验。

    他在讲台上一站,脸就先红了,居然好半天未说话,大家还以为他在酝酿什么经典台词呢。他说,“首先要感谢张淦老师,还有韩云琪同学给我的帮助。”

    老班一愣:“没有了?”

    “没有了。”

    “不说说你自己?”

    “当然,还有我自己的努力……”

    “得得,就脸皮厚。”韩云琪在下面一撇嘴。

    下了课,韩云琪冲他说:“老兄,明天没牛肉吃了。”

    “啊?”

    “牛都被你吹跑了!”说罢就嘻嘻地笑着跑出了教室。

    “你丫欠扁了么?”他便赶紧追了出去。

    两人嘻嘻哈哈地一跑一追,没想,与人撞了个满怀,抬眼一瞅,原来是撞着了张淦老师和他的女友。江浩吓的一吐舌头,忙掉头便跑,跑出没两步,却又踅回身来,朝着他俩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对不起,张老师好!师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