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洛/文 马成方/图
温州地处东南一隅,在抗战中又是海防前线,且一向文风鼎盛,因此抗战开始后,各种刊物如雨后春笋相继出版,如《救国导报》、《动态》、《联合》、《生线》、《洲际》、《先锋》、《老百姓》、《抗战漫画》等等。海燕诗歌社和《暴风雨诗刊》就在这样的形势下应运而生。
战时温州,要成立诗社、编印诗刊,首先要归功于青年诗人唐牧。唐牧原名唐景崇,他原是南洋新加坡一带的华侨教师,因抗日战争爆发特地回到故乡来。当时他在瓯江北岸的一所乡村小学当校长,为了要在温州创办诗歌社,他约了几位写诗的青年———胡今虚、孙哲文和我,连他自己总共不过四个人。后来因时局紧张,出版越来越困难,诗歌社的一切工作便仅由我一人来负责了。 1938年海燕诗歌社成立。1939年2月出版《海燕诗歌丛书》第一种。此书为32开本,共计50余页,以政治抒情长诗《叛乱的法西斯》为书名。全书共收诗15首,有唐牧4首;孙哲文4首;胡今虚3首;我除了长诗《叛乱的法西斯》外,还有3首诗,篇幅占了全书的二分之一以上。 《海燕诗歌丛书》除第一种已出版外,原尚编有第二种唐牧的诗集《游击队的母亲》,第三种陈如旧的鼓词集《大时代的插曲》和第四种孙用译诗集《疆土颂及其他》。后三种因战事关系和经费困难,以致搁浅,未能出版。 在海燕诗歌丛书《叛乱的法西斯》上,印出了《暴风雨诗刊》的出版预告:“我们在暴风雨的动荡中,在血肉的搏战中,愿以强烈的斗争意志,把握住诗歌的武器,据守在自己的岗位,献出我们的生命来向暴敌抗争!———这诗刊在暴风雨中萌生,也将在暴风雨中成长,它是以现实的血液来滋养长大的。”而且注明诗刊将于“四月开始出刊”。 诗社开始与各地联系后,很快得到了诗人们的大力支持。陕北延安诗人海稷寄来诗稿,并在信中说:“从这便知道了还有一个在敌后坚持抗战的海燕诗歌社。我们应该援助它,让这只海燕在暴风雨中飞旋,在全国翱翔———从江南到西北,到遥远的堪察加。”聂绀弩从金华来信,并附寄了诗人辛劳的长诗《望家山》。后来辛劳自己也从皖南新四军疗养所寄信来,说:“在中国今天,诗歌的天地还是小得很,虽然在抗战后已经开展,被人注意得多了,但作为这大时代的进军战鼓与历史的里程碑的诗歌,我们需要更响亮更开朗。”此外,各地著名的作家和诗人也都来了信,给诗刊称赞和鼓励,相互间加强了广泛的联系。 《暴风雨诗刊》的另一特色,是把木刻、歌曲这些艺术形式与诗歌配合起来;在诗歌方面则以抒情诗为主,又有译诗、报告诗、长诗、通俗鼓词小曲以及诗论等。 在战争年代,要编辑出版一份刊物极其困难。从1938年开始筹备组织诗社起,直到1939年10月,才出版《暴风雨诗刊》第一辑《海燕》。《海燕》的编校后记中曾说:“……浙东沿海风云的骤变,像浓厚的雨云遮住了太阳,一切都显现了空前的恐怖。温州全城曾经一度变成阴森的死城,隆隆的炮声的威胁,敌机炸弹的狂炸,使《暴风雨》在孕育期中,就怀了一身的硝烟气———她是在爆炸声和炮轰声中长大的。”当时的温州,除了日寇的炮火外,政治形势也相当恶化,国民党图书审查机构多方阻挠,寄发出去的诗刊又被扣留。 诗刊是自筹经费出版的,抗战青年经济十分拮据,有的人将身上仅有的一元两元,甚至一角两角钱都拿出来帮助诗刊出版,十分感人。诗刊原定每两月出刊一次,但因各种困难,第二辑《风暴》直至1940年5月才得以问世。第三辑原定名为《太阳》,因政治形势险恶,即胎死腹中。在此情况下,我已无法再留温州,党组织命我隐蔽起来。到了这年的10月,又令我离温到皖南新四军,从此海燕诗歌社和《暴风雨诗刊》便终止了活动。但它在我国诗歌史上留下了较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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