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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追梦旅游之五。告别靖县  (http://2007.hnzqw.com/dispbbs.asp?boardid=53&id=46855)

--  作者:子耿子
--  发布时间:2007/11/24 23:58:49

--  [原创]追梦旅游之五。告别靖县

追梦旅游之五。告别靖县
9月25日        阴
        迷糊中似乎听到了公鸡的打鸣声,还有鸭子的喧闹声,我睁开眼,望着窗格里透进来的那一缕晨熹,运了一下神,意识到现在是睡在原来下放生产队的队委H雄家。一天之计在于晨,早点起来吧。
        说到一天之计在于晨,我读书时的理解就是早点儿起来,看书、背单词,然后就吃了早饭去上学。到靖县后,才发现这个“晨”字还有更实在的意义。这儿清早起来就出工,要忙到上午近十点钟才吃早饭,对于我们这些刚下乡的知青来说,“晨”就是把人饿得挑担子直不起腰来的代词。它把一天的工作由上午、下午二段分成了早晨、中午和下午三段,这个晨不是仅仅指起得早,它是一大段时间,逼得你在“晨”的这一段内做很多工作。
        我逐渐习惯了这种三段式的作息制度。尽管招工进单位后长期实行八小时工作制,但我从岗位上一退下来,马上又自动恢复了这种三段式的作息时间。肚子也怪,上午不到10点钟吃不下早饭。这倒好,回到村里,各种节奏都和农村的习惯合拍,和乡亲们完全打成一片,今天就可以利用这个早晨做很多昨天没时间做的事了。
        我先去看队上的油榨房。我们队上的油榨以前很有名气,四邻八乡收了菜籽,茶籽,甚至是油柿子,都会到我们这个油榨来榨油。在那缺粮少油的集体经济年代,人们在榨油的时候吃集体餐,炒菜拼命地多放油,打条狗吃要拼命放油。还有人不知他心里怎么想的,与人打赌,宁可泄肚子也要喝一茶缸油。反正大家想方设法要狠狠地过一把“油瘾”。而我们队上因为有这个油榨,每年的集体经济就可以增加点来之不易的现钱。我原来想好好向妻子讲述一下当年我们榨油的经过,讲如何碾,如何蒸,如何装入竹圈中的稻草把子。比划如何把装好的油饼放入那个巨大的木头榨油槽里,众人掌头牵尾,舞动那根同样巨大的油锤,随着油锤撞击那根巨大的木楔发出震耳的“碰!碰!碰!”声,油就哗哗地流出来。但到了油榨一看,除了残垣断壁,空空的一个房顶,里面竟什么也没有。我大吃一惊。赶忙返回住处询问H雄,他气愤地说“毁掉了,被起火烧掉了”。怎么起火的,毁坏的程度怎样,后来为什么没有重建,他都没有讲,我看他的表情也就没有问。我还能跟我妻子讲什么呢,我是什么话也讲不出来了。
        我又转到老屋前的那口池塘边,因为改路还是别的原因,现在小了三分之一。以前塘里喂有很多鱼,我们在塘边杀鸡剖鸭的时候,一不小心,那鸡肠鸭内脏就会被鱼叼走。有几次我气得用菜刀狠狠地往水里砍去,就有斤把重的鱼被砍翻上来。昨天H雄他们说,当年我还奋不顾身跳到这口塘里救过一个小孩。可眼前的这口池塘,除了几只鸭子还能像以前那样游动,如果掉下去个小孩,恐怕不用谁去救,他自己就可以站起来了。
        H雄听说我要到村后的小山上去看看以前的石灰窑,执意陪我去。昨夜下了点小雨,我怕他年纪大了,路上滑不安全,要他别去。他妻子说他经常上山,不要紧,倒是怕路边野草上的雨水把我的鞋和裤子弄湿了。就这样,他怕我打湿了裤子,我又怕他滑倒,互相照应着上了山。
        我们生产队后的小山,在我们下放的时候,种有很多茶籽树,还有很多碗口粗的马尾松。听社员讲,以前山上种的松树一人合抱都围不拢,树种得也密,大白天林子里都阴沉沉的,让人不敢一个人进去。每年只要有计划地砍点松树枝,整个队上的生活用柴就够了。可惜在大炼钢铁和大办食堂的时候,全都砍光了。我那时听了极为惋惜,一是我特别向往那“野猪林”似的松树林,二是不必走很远的路去爬山砍柴。这些年来,我一直猜测,当年碗口粗的松树是不是长成了一人围的参天大树,树林是不是变成了“野猪林”
        上了小山一看,情况完全不是那样,除了靠近村子有一片不大的松树,其它基本上都种了果树。听H雄说,农村实行承包责任制以后,小山上的土地划成了很多块,用拈勾的办法分到了各户,各户根据自己的意愿想种什么就种什么。他指点给我看,哪一片桔子树是谁家的,哪一片李子又是谁家的。还有的板栗树没有长大,中间就种了一些红薯之类的作物。
        我问H雄,像这样各家种不同的果树,自己吃是不成问题的,挑到场上去卖可能就麻烦点,如果还想扩大市场往外地销,就更难了。他说,就是呀。像这样形不成规模,是很难成为一个可以致富的产业的。他指着远处的山头,我知道,那儿是我们生产队的茶山。他说,那儿的茶树全毁了,现在包给外地人种上了杉树。我紧张地问他,现在队上的油榨没有了,每年还收不收茶籽,有没有茶油?他说,树都没有了哪还有茶油。这下可让我心里凉透了。在来靖县的汽车上我还跟妻子说,我们队上的茶油最好了,货真质高不掺假。从家里到靖县的车费也不算贵,如果带上大油桶到生产队来又看望乡亲又买了好茶油,那还是很花得来的。没想到我的这个设想变成了泡影。
        当H雄指着一片灌木丛说那里就是以前我们队上的石灰窑,我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儿就是烧石灰的地方?我环顾一下四周,判断一下方位,是没有错。烧石灰卖以前是我们生产队集体经济的一个重要来源。山冲冲里的那些冷浸田什么的每年都要施石灰,一般水田在种了红花草籽、满园花等绿肥之后,也要施石灰。那时的石灰窑是队上一个重要的工作场所,放炮,打石头,做煤饼,装窑,大家都工作得热火朝天。当点着火后,看着那白色的烟雾从窑里升起,再慢慢散开,简直就是一种享受。而眼前宁静的山洼替代了喧哗的窑场,浓密的灌木遮尽了往日石灰窑的痕迹。
        我静静地看着这片山洼。我没有问H雄为什么后来不烧石灰了。因为,此时我脑子里涌出了一些我没法解答的问题。我想起了昨天去看过的原大队水电站,想起了队上被火烧毁的油榨,还有刚才听说的承包给外地人的茶山,眼前所见的石灰窑。这些,都是集体经济时代创造财富——或者说白了就是能直接带来票子的硬件。在农村实行承包责任制以后,它们怎么都没有生存的余地了呢?难道这些在集体经济时代就能够创造财富的东西,现在不能更加发扬光大吗?我又想起了被拆除卖掉了的生产队仓库和我们那被卖了的知青屋。觉得这二者之间好像有什么联系。田土可以分,山林也可以分,但是这些赚钱的硬件不太好分,不好分就不分,宁肯废了它们也不能便宜了谁!至于那仓库、知青屋,干脆卖了分钱,公平又省心!今天早晨上山这一趟,我从山林种植等方面与过去的不同,还有集体经济的兴衰,看到了农村的变化,平心而论,这种变化有让人高兴的地方。但我觉得农村的改革还刚迈出了第一步,无论是政府还是农民,无论是调整种植结构还是改进经营管理模式,以后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想到这些,我的心不禁沉重起来。
        我从山上下来时,不少小孩子快要上学了,我赶快抓紧这个时间给他们照相。可能靖县的青山绿水特别滋润人吧,在县城参加县庆的时候我就发现靖县的女孩子们都很漂亮,小伙子也挺精神。到了生产队一看,我们队上的媳妇、大嫂们个个都水灵健美,小孩子们都聪明活泼,让我很是高兴。队上一些年老的人,看见我给小孩们照相,他们也穿戴整齐来要我照相,我尽量给他们留下满意的影像。在给他们照相的过程中,有一个人的表现却让我始终迷惑不解,这就是老会计的儿子“陈霸”。
        他比我大概小三、四岁,当年我们在队上的时候,经常和我们一起玩。他很会讲玩笑话,手特别巧,竹筐、鱼篓什么的编得又快又好。他在小溪里摸鱼很麻利,还会在小野兽出没的通道上安套索和夹子,所以很对我的味。他身材高挑,在村里同龄的几个小伙子里也算是比较出色的了。这次回村里之前,我还一直想与他多谈谈,问现在农村还有没有那些小动物。我昨天进村不久就见到了他,见面没有那种热烈的握手和交谈,他只是笑着说了一句:是小G吧?就没有其他的话了。我想可能相隔的时间太长了,彼此有点生疏,过一会就好了。后来我在村里到处走,他有时也跟着我走,但每次我望着他时,他只是笑一下,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今天早上我给乡亲们照相,他抱着小孙女照相还是这样。
        当年“陈霸”给我的印象就是鲁迅笔下的少年闰土,聪明活泼。健康向上。现在我却分明看到了那个中年的闰土。虽然他不像闰土那样“头上是一顶破毡帽、身上是一件极薄的棉衣……手,又粗又笨而且裂开,像是松树皮了。”可他脸上刻的那些岁月痕迹,言行举止木讷呆滞,神态表情沧桑愁苦,怎么看也是那喊“迅哥儿”老爷的闰土,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变成这样。
        我给他照相选择的背景是他家的老屋子,我忽然觉得那老屋子黑沉沉的,年代久远,憋屈压抑,已经没有生机和活力,像一个巨大的包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我听人说他好像是生了四、五个小孩,几十年来,负担一直很重。现在他的子女出嫁的出嫁,打工的打工,剩了他在家带孙子。古老的房屋,古老的传统,古老的观念,造成了同样古老的生存状态。我看着镜头中略显衰老的“陈霸”抱着他那如花似玉的小孙女,心里沉甸甸的。
        就在我给村民们照相的时候,昨天傍晚碰到的那位小名“狗霸”的HF来了。H雄的妻子一看到他,就问他饭做好没有。谁知HF说他刚才到某某家吃过饭了。这下可好,老屋这边的好几个人都对他指摘起来。说他胡闹。昨晚老会计约小G吃早饭,小G说已经答应了他HF,把会计这边回掉了。现在他约了人家吃饭结果自已先吃了,那小G到哪里去吃呀!这样一将军,把这位“狗霸”弄得很尴尬。他只好说,还是到我家去吃,现在就去做。
        其实昨天傍晚他约我到他家吃早饭,我是犹豫了一下的。因为我在与他交谈中,知道他妻子现在外出打工了,他的子女也在外地打工,家中就他一个人,他还说等晒完了谷子也会出去。我妻子当时说:“你爱人不在家,我们就不麻烦你了”。但他表现出很自信的样子说:“她不在家还有我嘛,我会做饭。”还夸张地比划着说:“我还会炒菜哩!”我虽然对他说会炒菜的话半信半疑,但考虑到平衡关系,还是答应了他。
        我们这个龙峰八队,除了一户姓邓,其他的全姓张,据说是早年从江西移民过来的。张氏祖宗的一枝到了落家山,然后兄弟分家,按“老屋、桐树园、叶家”三部分居住,久而久之,各部分有了亲疏,日常也就或多或少有一些矛盾。当年我们在队上的时候,很注意这点,哪边都不得罪。有时还在这种矛盾中沾点小便宜。比如生产队按户分东西,剩下一些,给谁都有意见,那就给知青。
        我这次回队上来,在老屋那边时间长些,晚上还在老屋那边睡觉。所以我决定早餐在桐树园的HF这儿吃,不要让人有厚此薄彼的感觉。
        我和妻子跟着HF到了他家。以前他的父辈四兄弟带着各自的一大家子就挤住在一栋不大的屋子里,可以说居住条件很差。现在HF这一辈的人都各自起了自己的屋,HF就有很大的一栋房子。但此时他的家人都外出打工了,所以除了堆着一些准备晾晒的稻谷,屋子显得空荡荡的。
        我们一进屋,HF就拿出了月饼,苹果一个劲要我们吃,其殷勤和真诚让人感动,但我不知道他是见我们来了太激动,还是为没有及时准备早饭而紧张,反正从这时候起,干什么都是手忙脚乱的。只见他急急忙忙盛了米放进电饭锅,就去生火炒菜。我妻子说要帮他烧火,谁知灶边没有柴。HF情急之下,顺手把一根好好的“签担”两下就用柴刀给劈了,我妻子想阻止都没有来得及。点着火之后,他竟把大根的木柴一古脑地都塞进了灶堂,连我妻子这个从来没有烧过柴火的人也知道那样烧不着。我们一再说,吃点小菜就很好了,他则说:那怎么行,你们这么远来看我们,吃点小菜怎么对得起人。我以为他会准备什么鸡鸭鱼肉,可是只看见他往锅里打了两个蛋,炒了一下就盛出来,说可以吃饭了,让我们久等了。我实在有点疑惑,我们本来真的只想吃点小菜就行了,但是如果就只有这样一个炒蛋,那也太简单点了。难道这就是他昨天比划着说的“会炒菜”?他要我们坐在桌子旁,他拿碗去盛饭。谁知他一揭电饭锅盖就连声说:何得了,何得了。我一听他这样叫,就知道肯定是忘了按下电源开关了,现在还是一锅生米。他当时真急得猫弹狗跳,我倒是不着急,心想,反正不能马上开饭,还是要炒点小菜,因为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正经吃小菜了。可是看他那个架式,别说屋里有现成的小菜,连他菜园里有没有可以吃的蔬菜都难说。我于是说,我们就喜欢吃红薯叶子,等我到外面去摘点来洗了炒着吃。说着我就往外走。HF赶忙拦住我,说他去。于是,他到地里去摘了一些红薯叶子回来,临时又从屋前的机井里抽水出来洗。等他把红薯叶子炒出来,电饭锅里的饭也熟了。这餐早饭是一荤一素------那蛋太咸了点,那红薯叶子又太老了点。
        饭后,HF连声说对不起,下次补礼,下次补礼。我们笑着说,很好很好。这确实是我们的心里话,像HF这样长期奉行“男主外女主内”的大老爷们,一旦女主人不在家,他自己都不知道怎样照顾自己,能让我们吃上饭,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况这样的一餐早饭也太出乎我们的意料了,简直让我们觉得是经典滑稽,太好笑了。我跟妻子说:千万不要怀疑他的真诚待客,他就只有这样的水平。在别的村民面前,我们再不要提早餐这件事。妻子笑得不得了,连声说,那当然,那当然。
        (妻子心语:我和老G一进他家,马上就感到这是一个没有女主人参与料理的家。屋里空荡荡的,杂物摆放极为零乱,灶台上尽是灰尘。想起昨天都傍晚了,他还一个人在小溪边洗衣服,这种类似王老五的日子,真是太难为他了。他可能过这样的日子有一段时间了,所以昨晚他请我们吃早饭的事,睡了一夜竟全忘了,今天早上又和往常一样,随便在哪家就打发了早餐。当他说他已经吃过了早饭的时候 ,我虽然不能完全听懂那些大娘大嫂劈头盖脸的靖县话,但我断续地听到了“人家小G三十多年没有回来了,你就这样请人吃饭的?”“人家都杀了鸡来请,小G说答应你了,我们都把他回了,你看这下怎么办!”再看HF那一脸的尴尬,就知道大嫂们在指摘他什么,也可以看出这些大嫂们在看他的笑话,在看他的狼狈模样。如果我们此时换一家吃早餐,他一定会被村民们的口水淹没,颜面扫尽。所以我们装着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不知道,仍然在他家吃早餐,要尊重他,给他留足面子。
        一进门,他就拿出月饼,苹果,还有饮料要我们吃,要我们喝。其实这类东西我们基本上不吃的。但在他的眼里,却是比农村的蜜饯茶还要高一层的待客之礼。他是恨不得倾其所有招待我们的。他往锅里打蛋只打了两个,我看到那篮子里仅有这两个,他有第三个一定也会炒给我们吃的。他菜园里一定没有蔬菜了,如果有,他一定会炒给我们吃的。昨晚听他说会炒菜,我还以为他学过厨艺,当过大师傅。没想到炒出来的鸡蛋咸得让人张不开口,无法下咽。现在农村比以前是富多了,看他家堆着那么多稻谷,看他拿出他的子女在外打工寄回来的彩色照片,看他热情地招呼我们吃这样吃那样,他家的生活应该过得去,但从他准备这餐早饭来看,我觉得这又是一种情况特殊的“一无所有”。这个家的确太缺少料理了,很多方面都无法照管过来,水缸里只有一缸底水,油罐里只有一点点油,灶边没有柴,篮子里没有菜,当他匆忙往一个小盆里倒下一些不知什么时候剩下的饭菜喂那只皮毛不太光亮的小黑狗时,那小狗竟对站在旁边的我们呲牙咧嘴,喉间发出一丝威胁声,好像是怕我们要抢它的狗食。没有女主人参与料理的家竟会是这样“一无所有,一穷二白”,真让人哭笑不得。每当出现一个我们意料不到的滑稽情况时,我就会联想到电视里的那些小品演员,我都会和老G相视会心地一笑。他的诚心我们完全相信,他的慌乱我们完全理解。以他的能力和现状,我们能吃到一荤一素的早餐,尤其是吃到了听从我们的安排炒的小菜-------红薯叶子,已经是相当的好了。)

1、我们背后的远处是龙峰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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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在犁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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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桔子树后就是当年的石灰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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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他热情邀请我们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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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子耿子
--  发布时间:2007/11/25 0:0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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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HF家吃完早饭出来,已经快十点钟了。昨天就和甘棠镇的领导约好了,中午十二点汽车到山冲里乐群十队那儿把呵呵和富裕中农她们接出来,我和念想就在周家团边凉亭等。我盯着腕上的手表,秒针一下下地跳动,那是在倒记时啊!突然觉得时间真是过得飞快,昨天刚到了朝思暮想的生产队,眼下再过二个小时就又要离开了。我要抓紧时间再多看看村里的房屋树木,再尽可能地多见一些人。
        今天是9月25号,是太阳坪赶场的日子,所以村里一些人匆忙地与我打个招呼,就挑着东西,或是开着车子去太阳坪赶场了。队委H雄跟我说,他大儿子贩卖鸭苗,正在装车,实在太忙,抽不出空来看我。我说我去看他。我跟着H雄到了他大儿子“黄毛”家,35年不见,这“黄毛”的头发都白了。我昨天拿着他以前照的相片让他父母认,他们都没认出来。如果我不在这个特定的地方,有他的老父亲介绍,我也肯定认不出他。昨天下午队委H雄就问我,县庆那天晚上我是不是在县城里,因为他那天在县城里逛夜景,看到了一个戴草礼帽,留两撇翘胡子的人,觉得很奇怪。我们两人一对时间地点,我说肯定是我,只要他没有记错那两撇翘胡子,除了是我再无别人。当时我们两人都喟然长叹,如果在靖县城里没有失之交臂而是互相认出来,那将是多么让人意外又惊喜的事情。说话间,“黄毛”的货已经装好了,车子也发动了。虽然我们没有时间讲更多的话,但从他身上我还是看到了我想要看到的东西,那就是我们当年在农村时的那种勤劳和努力,那种不懈地追求幸福的精神。
        经过我一家一家地探访,基本上该看望的人都看到了。看一下手表还有点时间,我要妻子跟我一起到甘棠坳再去看一下。虽然我知道今天不逢赶大场,人不会很多,能赶一下小场,去感受一下气氛也是好的。可是终于未能如愿,甘棠坳老街上冷冷清清,新的摆摊设点的集市也没有多少人。我只好买了一斤红红的柿子,权当是赶场的纪念,过去甘棠坳赶场时那摩肩接踵,水泄不通的热闹场面,只好永远封存在我的梦幻之中了。
        乡亲们知道我中午要走,很多人都来送我,有的则再一次挽留我多住几天。我笑着感谢他们,感谢他们的盛情接待。并利用这所剩不多的时间再多拉拉家常。突然H雄问我,“现在外面“白合”好不好销?”我问他是不是那种可以做药或是可以吃的“白合”,他说是。我说不清楚,但可以上网查一下。接着我就给他讲上网的好处。比如像他要打听的“白合”,只要在网一上搜索,购销各方面的信息都有。我对H雄说,现在村里有220V的电(以前我们在队上时是大队水电站发的110V的电),有电话,如果经济条件允许,最好有一台电脑,这样,在家里就可以掌握致富信息,对他这样有想法又敢于实践的人大有好处。讲完这话我觉得有点不妥,对刚解决温饱的农民就提购置电脑,好像还为时过早。没想到H雄很感兴趣。他说,现在正在进行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工作,为了搞好农业科技教育,甘棠镇给每个行政村都配备了一台电脑,电脑放在村委会,可是村里没有人会用,电脑就在那儿闲着。我说:“村里每年都有那么多初中或高中的学生毕业,还有中专、大学的毕业生,他们应该会用呀”。他说:“那些人要么在外面参加了工作,要么外出打工去了”。听他这么一说,我脑子里马上闪出“现在农村最缺的还是知识青年”的想法,可嘴巴张了几下,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次回到村里,知道几乎每家都有人外出打工。打工挣钱,几乎是现在一般农村家庭的最大经济来源。他们培养孩子读书,目标也是为了以后做一份非农业的工作,跳出农门。昨天听H雄介绍村里的情况时,他说村里曾经下力气培养了一名学电的中专生,指望他毕业后为村里的发展多贡献力量,没想到他毕业后还是到外地打工去了。他说他七十多岁了,就想看到有知识有能力的青年人把改变农村面貌的重担挑起来,但现状让他太失望了。我原来一直以为,改变农村面貌要一个过程,农村青年走出大山外出打工,既增长了见识,又可以拿挣到的钱来投资农业,改变家乡面貌,这是一种进步。现在听他说村里有了电脑没人会用,我才觉得事情远不是那么简单。
        以我在村里短短一天的见闻,我觉得“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决不仅是一个政治口号,与我们当年经历的那些形形色色的口号不同,它的的确确在为农民的富裕做实事。它取消了绵延千年的农业税,各村通了公路,通了自来水,通了电,农民看上了电视,用上了电话,为了提高农村的教育水平,合并各小学,给各村配备电脑,进行农技辅导等等。以前我们下乡时深信“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但到了农村碰了很多钉子后才认识到不是可以大有作为,连小有作为都办不到,有的只是压抑、无奈和荒废,对知青而言,“蹉跎岁月”一词就概括了一切。现在不同了,无论是政治气候这个大软件,还是国家提供的道路交通、水电等大硬件,也不论是政策允许农民自由选择致富道路这个小软件,还是农民手中有了一些资金,有了农业机械等一些小硬件,现在的农民即使不说“大有作为”吧,但至少是可以有所作为的。但为什么农村还是留不住人才呢?为什么农民不在这个广阔天地里大有作为呢?按照一般的分析,现在农村的条件应该可以吸引那些初中、高中或大学毕业的农村青年在家乡“大有作为”了,这些知识青年参与建设新农村正当其时,可以人尽其才,物尽其用。难道说当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带给农民的新思想只是让他们知道了有一个外部世界,随着知青的离开,他们也就认为读了书有了知识就也应该离开农村?难道农民现在就只是各管各家在外打工挣钱,然后使自己家里富起来,没有谁愿意立足农村,以自己的知识和文化来改变农村面貌,使大家都富起来?
        当年我们知青下乡是被迫的,但我们也确实是想以自己有限的知识和文化来改变农村面貌的,但那句“重要的问题是教育农民”与另一句“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相较量后,知青只能抱憾离开。现在可以用知识和文化来改变农村了,却没有人愿意干了。国家花了大量钱财进行支教工作,培养出的文化人又都离开了,这对农村建设难道不是一个损失?丝毫不要怀疑,随着农村的发展,那些受过相当教育的人以后肯定会有一些来农村发展,但现在开始不行吗,难道非要绕一个大弯子“曲线救国”,非要再等几十年?在这短短的一天里,我与乐群和龙峰的不少农民进行了交谈,他们一提起知青,普遍是说好。但他们有些人说的好,却让我心里很别扭,倒不是我惭愧没有钱来捐给农村铺路架桥拉电线,而是我觉得如果知青的所谓“好”就只在一个给钱捐款上,那我们很多的知青恐怕就不敢回乡。我们知青当年那种艰苦奋斗,用自己的知识和文化努力改变农村落后面貌的精神也很快就会被遗忘。说不定现在已经忘记了,如若不然,为什么各村配备了电脑,却没有一个人会使用呢?我思来想去,越想越乱,想不出结果,更不能给谁一个答案。我头痛脑胀,欲说无言。
        (妻子心语:听老G和乡亲们讲农村现在急需有知识的人才的事,我看老G一定是中邪了。现在农村哪家做事不是为自己打算,哪个读书升学不是为了跳出农门。现在跟他们谈“扎根农村改变农村落后面貌”无异于痴人说梦。老G以前跟我说过农民外出打工是农村的进步,怎么他现在一到了下放过的农村就犯傻劲了,思想又回到了几十年前当知青的时候?莫非是“知青情结”在施展魔力?)
        手表指针已近中午12点,按约定的时间车子快到了。我告别乡亲们到公路上去等车,乡亲们竟依依不舍,好几个人一直陪我到公路上去等,让我非常感动。过了一会,看见镇政府的那辆依维柯开过来停在周家团那个凉亭边。远远望去,车上下来的呵呵、富裕中农等人在那儿转过来转过去的拍照。H雄对我说,在凉亭边神树下还有一景呢,那就是“有树无枝”,不知他们找到没有。我说,那赶快去告诉他们一声,别当面错过了。等我们急步赶到凉亭边,他们的汽车已经发动了。我拦住车,把情况一讲,富裕中农马上下来了。因为他们虽然知道这个“有树无枝”,但还是看错了地方。H雄领我们看那个“有树无枝”,其实这就是一个巨大的树根瘤,他说他小时候放牛常在这大树根上玩耍,那时这个“有树无枝”远近闻名,可能因为它的缘故,旁边的大树也成了神树,还建了凉亭,在神树下立了小庙。而眼前神树巍峨高耸,小庙摆有香火供奉,“有树无枝”则隐藏在荆棘和刺蓬中,如果不是熟知的人,大家都把它遗忘了。
        自然资源包括了一切具有现实价值和潜在价值的自然因素,对于人类的生存和发展、满足人类多方面的需求,有着极其重要的功用价值。人和自然的关系应该是既“不违”又“不过”。可惜人们现在太注重它的经济价值了,在建设和发展中忽视了它的生态价值和社会价值,尤其忽视了自然景观、珍稀物种、自然遗产等所体现的精神性价值。在建设中肆意破坏,过后又补建一些不伦不类的假东西。“天涯何处无芳草”,大自然赐与的风景才是真正值得珍视的风景。我心里祈盼有关方面把这个“有树无枝”当作一个有价值的景点保护、开发和利用起来。社会主义新农村不仅仅是生活小康,经济发达,不应该是千篇一律的整齐房屋和硬化的马路。它应该有不同于城市的农村风光,有它根深蒂固的乡土文化和风俗人情,有类似“有树无枝”这样区别于其他地方的独特标志和景观。各村各镇在经济上各有特色,风景上各有千秋,这才是可持续发展的天人和谐。
        古人说“千里搭凉棚,没有不散的筵席”,我这次的甘棠龙峰之行终于要告一段落了。“举手长劳劳,相别何依依”,我和送我上车的乡亲一一握手,互道珍重。看着渐渐远去的挥着手的乡亲,看着车窗外闪过的落家山龙峰八队,35年的牵挂与相思,化作两行清泪。
        车内,乡亲们给念想、呵呵和富裕中农的水果等土特产占了不少地方。连我这样还要到江永等处去追梦的人,也被几位没有请到我吃饭的乡亲给硬塞了几包蜜饯。今天可是中秋节啊,这是中国最看重的传统节日之一。我虽然心里想和乡亲们一起过中秋,但我实在不忍心去搅和乡亲们各家的团圆。返回靖县的路上,虽然有些地方我们很想再看看,但我们谁也没有提出要停车。因为甘棠镇的领导,尤其是汽车司机,直到现在还无暇顾及自家过节的事,让我们心存不安。对我来说,这次返乡出乎意料的顺利,我对甘棠镇领导,对开车接送我们的司机,表示最衷心的感谢。
        到了县城,我们在难忘岁月家略事休整,就到汽车站去打听明天去通道的车况。约下午5点,我们赶到天然居,和呵呵一起,参加她的学生为她设的中秋晚宴。呵呵!哈哈!当老师真好,尤其是桃李满天下的老师,难怪毛泽东说他不要“四个伟大”,只要一个“伟大导师”,就是老师就行了。
        晚宴设在飞山上,我怀疑这个创意是呵呵的,而且早就做好了安排。因为我到靖县那天,就听她和富裕中农说,她们带了很多盒高档广式月饼,要在中秋晚上和知青网友在飞山上赏月。说老实话,就是这个中秋夜在飞山顶“明月几时有,‘举饼’问青天”吸引了我,让我最终放弃了独自回甘棠龙峰的计划。
        我们是坐着呵呵的学生安排的小车上山的,望着路边的风景,我觉得很美但是毫无印象。我1970年夏天独自一个人上过飞山,那天晴空万里,我一直爬到绝顶的小庙屋顶上“极目楚天舒”。今天车子开到了山顶,大雾笼罩,不辨东西南北,我完全无法把眼前的飞山与我当年登的飞山联系起来,一点也找不到能勾起我记忆的地方。本想沿着山上的路标在大雾中摸索着登一下绝顶,可惜雾还在继续加浓,如果不及时下山,过一会可能汽车就无法看到下山的路了,只好遗憾地作罢。30多年前我是直接从下放在飞山的同学那儿走小路上的飞山,记忆犹新,念念不忘,没想到今天坐汽车上了飞山顶,虽近在咫尺却不能重温旧梦,可叹呀,可叹!
        在飞山上的一个山庄里,呵呵的学生一共摆了两席。席间主人的殷勤,客人的欢愉,觥筹交错,菜肴丰富。。。。。。呵呵、富裕中农和念想“之述备矣”,我就不再献拙了。
        就在晚宴的尾声,我还在大嚼美味,突然听到呵呵她们心痛地说:“怎么倒掉了,怎么倒掉了?”接着好像有人说“这个在我们靖县不稀罕,经常吃,没吃完,服务员就倒了。”我一问,才知端到另一席的那一盘杨梅没有吃完,在收拾桌子时给倒掉了。这真的太可惜了。我知道,这两盘杨梅可是有来历的。还是五月份刚下杨梅的时候,网友乐乐专门买了最好的木桐杨梅,然后冷冻在冰箱里,就等着县庆时招待知青网友。我在席上吃了好几个,觉得味道并不逊于新鲜杨梅。我还在想,这是个好经验,以后我买了好的新鲜杨梅也可以这样做。没想到怎么有人那么不珍惜,就倒了呢!我的心当时就像这冰冻过的杨梅,又酸又凉。当然杨梅被误倒是无意的,但我还是觉得这是一个感情问题,不了解实情就不知道物以稀为贵,更不知道杨梅后面那一片知青情和赤诚的心。我看了乐乐一眼,觉得这事太对不起她。于是我把席上的杨梅端过来,说,我喜欢吃这个杨梅,我要把没吃完的都带回去吃。我把盘子端到嘴边,作出很韵味的样子要别人给我照像,引得大家一阵欢笑。中秋佳节,新朋老友聚会飞山太难得了,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快快乐乐,我希望我的土滑稽能使乐乐快快乐乐。
        因为是中秋,考虑到山庄服务员也要早点下班与家人团聚,我们就易地再战,要把呵呵和富裕中农带的月饼消灭光。中秋不吃月饼不成其为中秋节,大家兴致极高地分食月饼,有人高声吟诵“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东坡有幸,能面对一轮皓月抒发情怀,而我们几番高声发问:“明月几时出,把饼问青天”,仍然是云遮雾障,黑夜沉沉。中秋的特色就在于一轮明月,有高档的月饼却没有婵娟,岂非憾事?应该是一轮明月照九州的时候却不露真身,是天公吝啬还是另有隐情?既然如此,中秋夜月亮是不能少的,为了圆满,为了我们今夜的欢聚一堂,子耿子就挺身而出造一个月亮吧!我手执一个盛月饼的大圆瓷盘,当庭一站,立马引来长枪短炮围攻,闪光灯对着我频频闪烁,快哉!今夜飞山上小月亮旁出了一个大明“星”。我意犹未尽,又躲到树丛后只露出盘子要大家照相。妻子说“把戏不可久玩”,此举有画蛇添足之嫌。我说“不然”。没有湖南知青网,我不会有这么多网友,没有靖县知青乐园版块,就没有这难忘的飞山之行。我是想要他们摄下这树叶后的“月亮”发到网上,就说我们在飞山吃月饼赏月了,有照片为证。假的当然是假的,等到大家纷纷质疑时,再把真相露出来,让众网友好好策一策,让靖县乐园好好地乐一乐。
        我们回到天然居时,时间虽然已晚,但靖县城仍然灯火辉煌,沉浸在节日的气氛里。因为明天早上我们就要离开靖县到江永去,而呵呵等人接受雨晴的邀请到她家去喝油茶。所以今夜不得不与众知青网友道别。
        (妻子心语:这次与老G一起回靖县,时间虽然不到四天,却跑了不少地方,玩得很尽兴。尤其是结识了呵呵、富裕中农、念想、难忘岁月夫妇、雨晴、乐乐等知青网友和珠海来的大姐、二姐,让我永远难忘。唯一的遗憾是时间安排太紧,谢绝了雨晴热情的邀请,不能去品尝她亲手制作的油茶。)
        我和呵呵、富裕中农在初中就是一个学校,与念想下放在一个大队共同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也有两年,可是一旦招工离开,互相不通音信就是三十多年,试想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多年啊!感谢湖南知青网让我们又恢复了联系,有了这次难忘的靖县聚会和旅行。每年春节联欢晚会结束时总会晌起歌声“难忘今宵”,是的,难忘今宵,今宵难忘,但愿今夜分别后不要再像以前那样多年不通音信,除了在网上经常联系,有可能的话,还可以聚会走动一下。在人生的道路上有几位好朋友经常谈谈心,互相问候一下,这是再温馨、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了!

5、龙峰大队的水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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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鲶胡子家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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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落家山的水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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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远望叶家神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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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老屋前的池塘和油榨。知青朋友常从那个拱门到我们这儿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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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下放时进村的路和桂花树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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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pengje
--  发布时间:2007/11/25 0:4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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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帖,好照片,认真看了。
--  作者:呵呵
--  发布时间:2007/11/25 11:3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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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又回到了靖县,难忘欢聚的一刻,欢聚时刻难忘。

但愿早日再相聚。


--  作者:没有忘记
--  发布时间:2007/11/25 23:1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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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意切好文章,信手拈来妙PP。
--  作者:犟牛
--  发布时间:2007/11/26 10:3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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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子耿子细细密密的追梦思路,一路重走当年路、重住当年屋、重见当年景,再会故人,体会着你绵绵起伏的思绪,回首青春岁月,难忘旧谊乡情。好一个知情重谊的子耿子兄弟,有一首歌唱得好:“心犹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我相信心地善良、充满爱心的你一定会晚年幸福快乐!
--  作者:龙飞
--  发布时间:2007/11/26 12:4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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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悠悠,岁月如歌。

当两位前辈站在一起,似乎还能感觉到那激情飞扬的岁月。


--  作者:铁道人
--  发布时间:2007/11/27 22:5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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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主义新农村不仅仅是生活小康,经济发达,不应该是千篇一律的整齐房屋和硬化的马路。它应该有不同于城市的农村风光,有它根深蒂固的乡土文化和风俗人情,有类似“有树无枝”这样区别于其他地方的独特标志和景观。各村各镇在经济上各有特色,风景上各有千秋,这才是可持续发展的天人和谐。
说得太好了!深有同感!!!
--  作者:石马
--  发布时间:2007/11/27 23:3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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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农村,有好多的想法和感受与子耿兄同,谢谢子耿子兄。
--  作者:兵油子
--  发布时间:2007/12/5 11:4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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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细致精到的描述,述人、述景、述怀,读来真是一种享受。

等着看你江永之行了,那是一片对我们而言陌生的土地。江永在湖南知青历史中的重要性,早已如雷贯耳,为此,我们曾经专门开车到江永去旅游过,感觉风景很好,但对那里当年的知青生活仍然没有多深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