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县往事小记（四十八）

              替身

      今年的高考结束了，今年的高考是文革后恢复高考三十年整，我们知青中有不少人是参加过三十年前的这次高考，也有许多人是在这次高考中被录取上大学的，我一直羡慕他们这些天之骄子，很喜欢听他们谈那段经历。其实早在1973年就开始有高考了，那时不兴叫高考，叫文化测试，被录取上的也不称大学生，被称为工浓兵学员，但在我们知青眼里那就是高考，就是上大学。我这辈子无缘做官，还无缘高考，但我却在73年参加过高考的体检，是给同学当回替身，不是当枪手，当枪手我还不够格，没那本事，总算是沾了一点点高考的边。
       1973年，我已被招到太阳坪打隧道，七月的一天，收到我们铺口的同学来信，要我无论如何在星期六到靖县县城来一趟，与他们会面，我隐隐约约觉得他们是和推荐上大学的事有关，因为那时报纸上连篇累牍的报道工农兵上大学。我们打隧道是半个月休息一次，一次修两天，将两个星期天一块休，我们称之为休中礼拜，恰好这个星期是轮到休中礼拜，我有两天的时间可以去。星期六一大早，我就坐上太阳坪到县城的班车，车上大半是兴高采烈的甘棠知青，向他们打听，说是去县城体检，体检通过后才能参加考试，这我心里就有数了。
       在县招待所里快的找到了我的同学，我们同班同学下到铺口的有八人，先后走了三人，剩下我们五人都同在一个大队里，来往密切，我和杨毛被招到太阳坪打隧道去后，留下的三人都报考了这年的高考，三人中的老W因营养不良，到队上一年就被发现患上了肺结核，虽经治愈，但担心留下介化点，怕体检给刷了下来，他们商量，叫我过来冒名顶替下，过体检这道关，加上我的双眼都是1.5，比他的好，而且还与他的个子相仿，就只在透视和视力检查时替代他，其他的还是他本人上，这点小事，我当然义不容辞。
       那天，整个靖县医院挤满了各公社来的知识青年，我们大队的知青也来了一半之多，老三届的几乎都全来了，大家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医院楼上楼下各科的门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人人手中都拿着一张体检表，紧张的等待着，出来的人大都面带笑容，身体有问题的人少，我们大队的知青都排在一起，我也站在队伍里，以免外人生疑。照X光的屋里是黑的，人的面貌的都难辩清，正好趟浑水，叫老W的名字，我应声上去，只照一下，就将盖了“心肺清晰正常”章子的体检表递给我；检查视力就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了，我也不去多理会，三下五除二一顿挥手，两只眼睛都1.5，令人眼红，但无人点破。
       我替身的角色好歹扮完了，我就离开医院到靖县街上逛去了，等他们体检完后，我找到他们问结果，都还可以，我替他们高兴，祝他们都考出好成绩来。他们当天全赶回铺口去了，抓紧时间复习功课，离考试的时间不远了，分分秒秒都是珍贵的。虽然这次受到张铁生事件的影响，老W未能入学，另两位同学是一对恋人，却有幸双双被中南矿冶学院录取了。但他不气馁，终于在74年完全凭自己的努力，如愿以偿的也考上了中南矿冶学院，我那时早已离开了靖县，只在遥远的地方给他祝贺。

看到此文，当时的情景又出现在眼前。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又30多年了。

这样的美事我和小波一样是想都冒克想过，不过通过这件事小波的义道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