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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父女情深 洞庭湖故事 之四  (http://2007.hnzqw.com/dispbbs.asp?boardid=53&id=21071)

--  作者:楚人
--  发布时间:2007/3/13 21:38:13

--  [原创]父女情深 洞庭湖故事 之四

谭叔叔性格豪爽,心直口快,敢于在领导面前发表不同意见。枪打出头鸟,1957年他也戴上了“帽子”。在湖南省机关事务局农场,他负责种菜,担负着为全场职工提供新鲜蔬菜的任务。农场的菜地位于农场北面,与农场之间隔着一个长条形内湖。每日他挑担蔬菜送到农场食堂,沿着这个湖绕半个圈,有五里路。为了防止小偷,夜晚必须派人守护菜地。谭叔叔在菜地里搭建了一座茅草棚,他就住在那里。白天种菜,晚上守护菜地。这个茅草棚由两个斜面构成,既是屋顶,又是墙壁。原苏联有幅油画,列宁为躲避沙皇的政治迫害,逃到荒郊野外,蹲在一遍沼泽地旁读书写作,他身后远处有座茅草棚。谭叔叔建的茅草棚正是那个形状。与列宁不同的是谭叔叔带着他的女儿住在一起。这里没有书籍、报刊、广播、电影、戏剧,几乎与世隔绝。他渴望人类文明的甘露滋润干涸的心田。方圆十余里之内只有他们父女两人。白天有干不完的活,时光容易打发。夜晚,孤独和寂静朝他们袭来,时间仿佛凝固了。冬季,北风呼啸,滴水成冰。父女俩冻得倦缩在被窝里,油灯如豆大的火苗被风吹得不停地摇曳,父女俩与孤灯为伴,熬过漫长的寒夜。夏季,沼泽地滋生成群的蚊虫,围着旷野中两个精灵叮咬。他们只好退避三舍,钻进蚊帐,免得蚊虫吸干体内为数有限的血液。谭叔叔回忆起抗日战争时,他曾见到在滇缅战场上的美国士兵,每人配备有一个成菠萝形状的装备,挂在腰间,外形象手榴弹。当美国士兵到达驻地后,在房间内打开“菠萝”上的按钮,它喷射出白雾,这是一个杀虫剂。过一会儿,四周的蚊虫全被杀死,美国士兵可以睡一个安稳觉。此时此刻,谭叔叔想拥有一个美国大兵腰间挂的“菠萝”。在这荒蛮之地享受不到西方的物质文明。

晚上,农场组织开会学习。谭叔叔吃过晚饭匆匆赶到场部,留下女儿独自一人守菜地。散会时己很晚了,谭叔叔打着手电筒,循来路往回走。夏季的夜晚,繁星满天。一弯新月挂在西方地平线上。夜空闪烁着萤火虫发出的光亮,青蛙在田畴中不停地鸣叫。谭叔叔挂念女儿,无心品味这美妙的田园夜色。他不由得加快了步子。突然,远方传来一阵哭泣声。他止住脚步,全神贯注地倾听。这是他女儿的声音,莫非是女儿遇到危险?他心一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声呼喊女儿。女儿听到父亲的呼喊声,哭得更加伤心,声调凄惨。谭叔叔急于想见到女儿,撒腿狂奔。他抄近路,一头钻进芦苇荡。在没膝的烂泥中,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女儿的声音时近时远。他迷路了,走了半天,只是在芦苇荡中转圈子,没能接近茅草棚。他急得心发慌,柔肠寸断,不停地高声呼喊女儿,女儿也在呼喊爸爸。芦苇荡上空回响父女俩声嘶力竭的呼叫声。谭叔叔竭力克制自己的感情,冷静下来,凭借女儿的哭喊声,判别方向。他一步一步向女儿靠近,折腾了一个小时,终于走出了芦苇荡,快步走到女儿身边。女儿倒在他怀中,不停地抽泣。问她为什么哭泣。女儿回答:“我害怕。” 他无言以对,不停抚摸女儿的头,用以安慰女儿。女儿依偎在父亲的怀抱中,仿佛像一只小船驶进了避风的港湾,有了安全感。谭叔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女儿的遭遇让他感到愧疚,眼泪汩汩地流出,滴在女儿的头发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面向苍穹,他发出屈原式的“天问”:

为什么要把我女儿抛弃在荒野?她犯了哪家的王法?公平何在?

    在充满“阶级斗争”的年代,洞庭湖滨的芦苇荡边,远离尘嚣。这里没有政治争斗,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唯有父女的亲情和真爱。

    附:谭叔叔的女儿初中毕业后当知青下放到衡阳地区,嫁给一位农民,育有一儿一女。后来她招工回城,现已退休,居住在长沙,享受幸福时光。谭叔叔已于十年前病故。


--  作者:呵呵
--  发布时间:2007/3/13 22:5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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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候谭叔叔的女儿,庆幸她有个幸福的晚年,祝她健康快乐!!

也庆幸谭叔叔等到了平反的日子,愿谭叔叔在天堂不再受折磨。


--  作者:游客晏生
--  发布时间:2007/3/13 23:0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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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俩真可怜,这叫遭活孽咧!
--  作者:良良哥
--  发布时间:2007/3/13 23:0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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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谭叔叔他们那个年代的被制裁的人比我们当知青还要惨得多!
--  作者:雨后斜阳
--  发布时间:2007/3/14 13:4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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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派当然比知青还要惨,还要冤。要知道,这中间有一大批学富五车的共和国栋梁啊!

遗憾的是,和知青一样,至今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交代。


--  作者:大肚子
--  发布时间:2007/3/14 16:0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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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当知青的恐怕看不到知青问题的结论.


--  作者:病牛
--  发布时间:2007/3/14 18:2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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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
--  作者:念想
--  发布时间:2007/3/14 21:0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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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幸的是谭叔叔的女儿能有幸福的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