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春末夏初，是湖区最美的时光，树木葱茏，荷花飘香，早稻分蘖都快满厢了，大片大片的稻田翻着绿色的波浪，人们祈盼的丰收就在眼前。

大牛有次去常德出差回公社，在三港子下船，沿着马家吉河堤步行，边走边欣赏着这美丽的风景。忽然间，见河滩的溃水坑中鳞光闪闪，难道是鱼吗？听当地农民说，在这个季节，鱼类非常活跃，如果这时电排站及时排出渍水，水位迅速下降，游到岸边觅食或生殖的鱼就被困在河滩上的渍水坑中，这便是捉鱼的好机会。

大牛立马跑下河堤，脱掉鞋和袜，走到烂泥滩中。定睛一看，见渍水坑中真有一条大草鱼，大概有六七斤重，脊背露出了水面，拼命挣扎企图逃出河滩，正好暴露了藏身处，大牛高兴极了。下乡这么多年，大牛还没有单枪匹马抓过鱼，今天正好大显身手。大牛连出差时换上的衬衣和一条凡尔丁料子裤也顾不上了，卷了卷袖子和裤脚，就朝那条鱼扑过去，想将其摁住。可鱼没有这么老实听话，听人摆布任人宰割，大牛还没碰到它，它却给大牛却来了个下马威，拿出一付誓不束手就擒的架式，拼命地乱窜，溅起的泥浆搞得大牛全身上下都是，大牛看这个东西还蛮拗的，下定决心要制服它，今天中午兄弟们要拿你来打牙祭了。几个回合下来，鱼再蹦弹几下，终于精疲力竭被大牛抓住了，但大牛也被它折腾得够呛，从头到脚全沾满了泥浆水，活像穿了一身迷彩服。

大牛一手提着战利品，另一手提着鞋，将绿背包吊在脖子上，兴冲冲地朝公社方向赶，距离加工厂还有几十米的地方，大牛就迫不及待地大声嚷嚷：“我抓到一条大鱼啦！”大伙儿都出来看，黄亮跑过来帮大牛提着鱼，左看右看，前看后看，看了又看，就是不吭声。大牛纳闷，平时快人快语的，怎么这么久还不作声呢！还看这么仔细干吗？每次大牛吃别人捉的鱼，黄亮都要讲大牛嘴巴上抹石灰—“白吃” ，吃鱼倒会，捉鱼没本事。今天怎么样？趁早提到伙房去，做熟了大伙儿好吃鱼吧。这时黄亮才挤眉弄眼地开口说：“我看这条鱼是不是没长眼或者是瞎了眼，怎么就这么背时，被大牛给逮住了！”大伙儿哈哈大笑起来。

那天中午，这条背时的鱼被几个人连肉带汤吃个精光，大牛觉得那真是这辈子吃到过的最鲜美的鱼了！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插完早稻，收回菜籽，就到了加工菜油的大忙时节。师傅们常说：“榨出来的油首先自己要能放心大胆吃，才能算是好油。”所以从收进菜籽起就要把好关口，不能有半点马虎。当时的榨油设备属于半自动化，程序不少：首先要将菜籽炒熟，碾成粉末，然后再蒸熟，趁热倒在用稻草做成的圈箍上，套上铁圈，迅速用脚去踩紧踩平，要在蒸得滚烫的菜仔末上连续踩四个小时，才能完成够一榨的二十几个菜籽饼。

有句俗话：世上只有三门苦，行船、打铁、磨豆腐。其实，这三个行当哪有榨油苦啊！

榨油的黄金季节正值炎夏，榨油车间屋上的瓦片片片都晒得滚烫，大蒸锅蒸出的热气团团笼罩着车间，温度高达四、五十度。在这样的高温下，大牛用脚踩到刚出锅的菜籽饼上那一刹那间，只觉全身的毛孔“嗡”地一下通通畅开了，汗珠子立即雨点似地啪啪往下掉，倾刻间人就变成了“汗汤鸡”。但是再热也不能停下，二十几个菜籽饼就是要趁热一气踩成！

踩完饼上好榨，紧接着就是开榨。这需要人用双手握紧摇柄上下使劲，一点一点地将油挤压出来。断断续续挤压八个小时以上，才基本上将油饼中的油榨干净。到下班时个个头昏脑胀，浑身没有一根干纱，那真是叫做一桶汗水一桶油啊！

榨油厂工作虽然辛苦，可每天都有正常的作息时间。下班之后吃完饭，，大家最喜欢到冲天湖畔的堤上、湖边散步，湖面吹来凉爽的风，带走了工作的辛劳。特别是夏日的傍晚，落日的余晖撒在湖面上，水天一色交相辉映、金光闪闪；粼粼的湖水波光荡漾、清澈透明；觅食的小鱼和顽皮的小虾在浅水中游来蹦去，许多叫不出名来的水鸟一会儿展翅掠过湖面上空，发出阵阵清脆悦耳的鸣叫，一会儿又在宽阔的水草湖滩上嬉戏；有一种叫“眯鸡公”的水鸟，毛绒绒的特别可爱，大牛每回想靠近它看个仔细，这个警觉的小东西立即潜入水底不见了，要过好大一会儿才不知又从那个角落钻了出来，重新开始寻找食物和玩耍……湖光水景，美不胜收，大牛流连忘返陶醉其中，经常忘了归路！

以前听人说天气热的时候甲鱼会从水中爬上堤来“乘凉”，大牛一直将信将疑，可同事小米就讲过有一次在河堤上抓到甲鱼的有趣经历：那是一个夏日的傍晚，天气十分闷热，蜻蜓低飞，蚂蚁排着长龙忙搬家，眼看一场大雨即将来临。小米收工后沿堤岸回家，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忽然前方有黑色饼状物在缓缓移动，莫非真是水鱼爬上了岸？小米立即放漫了脚步，仔细观察，觉得十有八、九是个大水鱼。他迅速奔过去，那家伙可能察觉到了什么，正想拔腿逃遁时被小米的一只手按住，逮了个正着。这水鱼足有两斤多重，它很不安分，还伸出头来龇牙咧嘴地要咬人，小米差点被它咬着了手指，好在事先有充分的准备，赶紧用另只手朝它的头拍了过去，这龟儿子“嗖”地一下将脑袋缩了回去。为了防止它再来咬人，小米用脚踩着它，脱下身上湿漉漉的汗衫，把它包裹起来，捆了个结实。这回它再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开了，就这样将水鱼提回了家。当地人不吃水鱼，卖给供销社，得了一块多钱。买了二斤猪肉，全家人打了一次牙祭，小米现在讲起这事还有声有色，仿佛又闻到了当时打牙祭的肉香。

小米津津有味讲完他的奇遇，大家非常羡慕，真希望自己也能遇上这么一回。

自从大牛抓到那条大草鱼后，又听了小米的故事，王亮再也不提“当年勇”了。但他心里一直在暗暗叫劲，有朝一日也捉只大水鱼来给你们看看，自己嘴巴说不过你大牛，咱要用事实说话。所以王亮和大家一块散步时特别留意前方的动静,希望出现机遇，创造奇迹扬眉吐气。转眼十来天过去了，奇迹没有发生，水鱼仿佛知道他居心叵测，要和他作对，有意躲着他。

这天天气特别闷热,工作时个个都汗透了，全身没有一根干纱。下班后，王亮见大家都站在树下纳凉，就催促大伙去大堤上透透气。他记得小米捉到水鱼的天气与今天非常相似，说不定会有水鱼爬上岸来。大伙走着走着，真的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个扁圆形黑乎乎的乐西，王亮兴奋地大叫一声“来了！”随即飞奔过去，用力往下一按，只听“噗”的一声，这次可不是什么“水鱼”了，而是一堆尚未干透的牛屎，发了酵的稀牛屎挤压出来，溅了他满头满脸，糊得满手都是，大家哈哈大笑起来，都说这个水鱼真大啊！够王亮吃几顿了，王亮望着自己满手脏兮兮、臭哄哄的牛屎，陪着大家尴尬地苦笑起来。他十分沮丧，谁叫自己逞能呢？这事又不知大牛会作出什么文章，也不知道大伙儿会笑话他多少日子。唉！真倒霉透了！

又过中秋节了。

林木在中秋节前招工走了，只剩下曹云跃一个人。大牛怕他难过，在中秋这天去陪伴他。刚到曹云跃的屋门口，听到房间里有人在说话，大牛想是谁比自己先到一步？进去后才知道是常德下放知青见春和立春二兄弟正和曹云跃在聊天。曹云跃好象情绪还不错。厨房里放着不少的菜，一只褪了毛的肥鸭特别醒目。看来曹先生准备热热闹闹地过中秋了。

过了不久，周公渡公社的“言博士”与五居岭大队的“包打听”也来了。“言博士” 看见鸭子蛮高兴：“哎呀，今天有口福。”小屋里更加热闹起来。“言博士” 是长沙市重点中学六六届的高中生，大名言文儒。由于太平公社男知青都是初中生，化学、物理都没学就下乡了，所以对言文儒这样的高中生多怀敬畏之心，他每次来也总以大哥哥自居。他知识面广，口才也很好。有次给小初中生们讲欧姆定律，用英文字母乘啊、除啊，得出电压、电流、电阻什么的，一群小弟弟们听得一头雾水，个个佩服得五体投地。小弟弟们恭维他，给取了个雅号“言博士” 。“包打听” 叫季二毛,最喜吹牛皮说大话,又爱串门、打听别人的事，所以知青背地里都叫他“包打听”。“包打听” 还有个毛病，听到那个生产队的女知青长得漂亮，就朝那儿窜，他爱在女孩子面前装出俯首帖耳的模样,充大摆阔。可在男生面前却非常吝啬,强装彪悍。有时为了讨女生的欢心,还做出被女人称之为”傻样”的那种嘴脸。而且只要在哪位女生那儿讨到一点便宜,见没有人将其扫地出门,就千方百计寻找笫二次登门的由头。为漂亮女生办事不遗余力，诸如帮女生修理物品或借本书看,实在没理由，那怕是借张旧报纸他也会按时归还。一来二去，还自以为高明不留痕迹而得意洋洋。但这是笨男人的拙劣伎俩,只能用在涉世未深的黄毛丫头身上。遇见稍加历练的女孩,不被她们玩弄于股掌之上才怪！

大牛想起前两年，有次大牛送妹妹与伍晓去范家冲生产队玩，回队时伸手不见五指，向易明借手电，她告诉大牛：几天前“包打听”到这儿玩，正好她们的手电都坏了，“包打听”说自己会修理手电，可惜没带工具来，临走时将四个人的电筒全部拿走了，说维修保养好了再送回来。好在这段路不远，大牛对这条路况又比较熟悉，就摸黑走了回去。

次日，大牛去曹云跃那儿玩，见桌上堆满了手电筒。当时章强还在，他说是‘包打听’ 拿来修的，“包打听”说自己有这么多电筒。大牛细心地看了看，脱口而出“不对，这是范家冲生产队几个知青的手电筒，你看这还有刻痕标记。”果然电筒上有轻轻的刻痕，依稀可见人名。章强奇怪了，“为什么他要说是自己的呢？”想了想一拍脑袋“对了，听说这几位女孩中有个女生外号‘黑牡丹’ ，长得蛮漂亮，只可惜皮肤黑了点。我敢打赌‘包打听’ 绝对是冲她去的。嘿！这个人真会动歪脑筋，自己不会修电筒，却来哄曹元跃，好让他在女生前献殷勤！”大牛还是第一次听到“黑牡丹”这个外号，想了想估计叫“黑牡丹” 的十有八、九应当是易明了。章强要大牛认出了易明的电筒，说“我要开个玩笑，让修正主义的阴谋破产！”后来季二毛取了手电筒兴冲冲地送到范家冲队，女孩们一试别人的都修好了，唯独易明的没修好，易明生气了,当场就朝“包打听”翻了白眼。“包打听”懵了,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真是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自此以后收敛了许多，再也不敢三天两头往范家冲跑了。

诗经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那个年代自然也不能例外。只是都不敢表现出大胆、热烈、直白的爱。“包打听”算是有勇气去大胆追求爱的人。君子应成人之美，现在想来，大牛、章强的恶作剧虽说是幼稚的玩笑，但也还是过份了点儿。

曹铜匠的名声越来越大，上门请他帮忙修东西的人越来越多，为了做好这些事，他几乎牺牲了所有的休息时间，还要赔上许多配件，可他豪无怨言,乐此不疲。

公社革委会贾主任的自行车，被农机站的几位师付大修后，骑起来依然费劲，嘎嘎作响。经曹云跃大队的支书小盘推荐，也将任务交给了曹云跃，他细心检查修理后，骑起来轻快多了。贾主任非常高兴，他还不知道本公社知青中有这样的人才。有次,公社开大队干部会,贾主任找到小盘:“你介绍给我修车的小伙子真不错，俺公社原来还没有这种技术人才。要留住他！要给他找个漂亮女伢，让他们成家立业，使他在俺这疤迹扎根！这任务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想办法将这件事办好。”盘支书也是个年轻人，与曹云跃私交甚好，平时就与之讨论过这个话题，知道他宁可一辈子当“王老五”也不愿意在农村结婚。但贾主任交办的差事非同小可，怎么交差呢？还是曹云跃脑瓜子转得快，要盘支书跟贾主任汇报，讲他的母亲在长沙给他找好了对象，这事才不了了之。不过这位贾主任能在那个年代就如此重视人才，确实难能可贵。

大牛提建议：要曹云跃在妈妈铺大路上挂块大招牌，上书三个大字：行、行、行。然后开张大吉，办个修理店。而且请各位发表高见，这三个字应该怎样个读法。季二毛马上说：“呵，容易，就读行走的‘行’字，证明他的手艺不错样样都会修。”大家都摇摇头觉得不对。见春说：“这三个字如果读成行走的‘行’，不妥的话，那么读成银行的‘行’字，也欠妥当。”“大牛说：“大伙想想，不可能走过去的人读银行的‘行’字，‘行、行、行’，走过来的人将它读成行走的‘行’字 ‘行、行、行’吧？”还是“言博士” 反映快，马上说：“有了，前两个字读成银行的‘行’字，后面那个字读成行走的‘行’，这样就是行行，行。”他望着大家得意地讲：“前两个字表示业务范围广，后一个字表示技术精湛。”大家这才恍然大悟。

“言博士”说：“招牌打起来后，曹老弟就可以从农业生产劳动中分离出来，从事维修服务行业，这是社会的进步，历史的使命。”听了这一席文皱皱的话，大伙都乐了。

大牛问言文儒和季二毛：“近来有什么新闻趣事吗？这儿也太闭塞了。除了能听到中央、本省新闻外，再也没有其他消息。”“言博士” 说：“早些时候父亲生病，回了趟长沙，听下放在沅江的同学讲，从江苏传来了一首《南京知青之歌》，好听极了！”“言博士”轻声唱起来：“蓝蓝的天上白云在飞翔，美丽的扬子江畔，是可爱的南京古城，我的家乡。离别了家乡，再见吧妈妈，金色的学生时代，已载入历史的史册，一去不复返……。随着太阳出，伴着月亮归，辛勤地修理地球，是我光荣神圣的使命，我的命运啊，雄伟的钟山，多么宏伟，多么壮丽……”流畅的旋律、优美的歌词，大家一下听呆了，这可是我们知青自己的歌啊！听着听着仿佛每个人的心灵都受到了震撼，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言博士”又说：“现在长沙知青唱这首歌时将扬子江改成了湘江，南京改成长沙，唱起来更觉得上口、亲切，只是听说这个作者是南京的下放知青，因写了这首歌，现在作为现行反革命抓了起来……”大家都沉默了，这是为什么？就象《国际歌》是全世界无产者的歌一样，唱着它不论走到世界的哪一个角落都能找到自己的同志和兄弟；那么这首歌就是我们知青的歌，唱着它不论走到中国的任何地方，也能找到自己的兄弟姐妹。为什么就不行呢？

还是见春打破了这沉重的气氛，说有的地方把《红太阳光辉照边疆》这首歌的歌词篡改成：“八月十五中秋节，我到街上走亲戚，左手提的糯米糍粑，右手提的老母鸡。岳母娘夸我是好女婿，东西来得不容易，糯米糍粑是自己的血汗，老母鸡是偷来的”。大家听了都笑起来，大牛望着见春说：“你这是迟到的新闻，我们都会唱了。前几天有个同学的弟弟下放在沅江县，到这儿来玩时就唱了这首歌。不过，曹云跃唱得更好听，他把最后那个‘偷’字唱成了下滑音，韵味更加十足，他真是个音乐天才呢！” 大牛接着提议，今天正好是八月十五，既然没有亲戚可走，还是唱唱这首歌吧！曹云跃也赶忙拿出自己心爱的口琴，接着大家在口琴的伴奏下轻声地唱了起来：八月十五中秋节，我到街上走亲戚……歌声给茅草屋增添了节日的气氛，大家不知不觉忘记了烦恼，也忘掉了忧愁。

    一群涉世未深的青年学生，本应在学校学习科学文化知识。可是他们却响应号召，来到这偏僻的农村。经过几年的艰苦磨炼，现实与自己的想像有很大的差距, 繁重的体力劳动,遥遥无期的精神压抑，摆在每个人的面前无法回避，迫使他们都要冷静地思考,并逐渐地成熟起来。回想当年那些豪言壮语，连自己都觉得幼稚可笑。在艰苦的生活中，他们不得不自己来寻找消闲娱乐活动，于是将熟悉的歌曲改编一下，成为自己喧泄情感、减轻压力的精神安慰。这种歌曲贴近知青生活，唱来朗朗上口，传播速度之快并不亚于今天的媒体，如果放在今天，说不定还能成就不少“快男”“超女”呢！

在经常来曹云跃处玩耍的知青中，有个叫小三子的，是大牛同学的弟弟。小三子个子矮小、身体瘦弱，父母原是科研所的科研人员，事业心强。小三子刚满月就断了奶，交给了保姆带。保姆早年失去了丈夫，子女又都长大了，她将全部的爱都给了小三子。久而久之小三子对保姆的感情超过了母亲。小三子从小体弱，常被伙伴们欺负。他做梦也想自己长得膀大腰园，不再受人欺负。

有一次，传达室的老王头又看到小三子被人欺负，就对他讲“小三啊，想不被人欺就要长得健壮，可惜你先天不足，不过还是有办法的。”说完后又十分诡秘地笑了。小三子听到有能使自己长得健壮的办法，非常兴奋，左一个王伯，右一个王伯地缠着老王头告诉他。老王头再也不卖关子了，便悄悄的告诉了他……。

小三子听了之后，脸刷地一下红了，拔腿就跑……。

不久，宿舍里出了件怪事，经常有女人的内裤莫名其妙地丢失。后经保卫科查实，原来是小三子所为。当问为什么时，他回答非常简单：“煮水喝，要长高个子。”经保姆担保，小三子才被放出来。

文革开始后，小三子的父母因走“白专” 道路被关进了“牛棚”， 保姆并没和主人划清界线，而是留下来照顾几个孩子，后来小三子与哥哥姐姐都上山下乡了，保姆又留在这个没有主人的家。可以说小三子与保姆的感情胜过了父母。

去年小三子春节回家见保姆身体不好，天天都陪着她。过了春节，保姆又催促他回乡参加春耕生产。小三子舍不得离开，心中一直惦念着她。后来小三子收到了姐姐的来信，得知保姆的病加重了，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立即回去探望，可身上的钱连买船票都不够，东拼西借才攒够了船票钱。但春耕大忙之季，小三子请不到假，他只好不辞而别，还顺手拿走了住户家的一只大母鸡。

这件事在知青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他们不知小三子的隐情，以为他旧病复发，纷纷指责他。小山子也觉得无脸见人，总是低着头不说话，显得更矮小了。大牛知道这事后找到小三子，经询问，才知是为了给保姆增加营养补身体才出此下策。经大牛劝慰，小三子流下了伤心、悔恨的泪水。

大牛非常同情小三子，他也是“不得以而为之”，他的行为有过错，但不能和那些偷鸡摸狗相提并论，他的心灵是善良的。他只是不知道，为回报母爱又伤害了另一个关心爱护他的人是不对的。大牛希望他早早地从阴影中走出来。

当年篡改革命歌曲是知青们的拿手戏，可以信口拈来。

  我们渔场有个常德市的男知青，每次去食堂吃饭都要用解放军进行曲的调子高唱：

“同志们稀稀拉拉走进我们的食堂，

同志们稀稀拉拉走进我们的食堂......”

我至今记得他那张扬的声调！怪样的表情！

打油匠的工作真是辛苦！但是也有快乐时，

大牛曾自豪地对我们说：“全公社的人都吃过我们的‘脚曼咖’”笑得我们打滚！

“善解人意”真是记性好，都几十年哒，还记得什么“全公社的人都吃过我们的脚曼痂”。

真的想不起来哒。

   还真得感谢打油匠把脚螨嘎掺得油里蔸.

   不掺脚螨嘎的油恰得再多都心里挖.搭办油匠

把脚螨嘎掺进克.

毛先生与武陵打油匠

知青公共频道祝>>武陵打油匠身体健康，战胜病魔.

读君好作品！愿君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