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妙峰奇事之古墓迷踪

       那座老坟虽大，实则被经过的路劈去了半边，坟堆在高约两米的土丘之上，露出的洞齐人腰高，应是棺材的位置。小成先用钢叉往洞内搅动，说是先赶跑毒蛇之类的东西，搅了一阵只跑出来一只四脚蛇，接着就用手往外掏，直到整个手臂全没入坟洞内。掏出的东西先是泥砂，后是石灰，我想起老外公说的死人入葬时的石灰和木炭，说明小成的手将要接近尸体了，准备叫他不要再掏了时，小成却大叫一声，往后直退，手中掏出一大把人的毛发，一股细小的黑水从坟洞中向外渗出，难闻的尸臭在夜空中散发出来。抛掉手中的死人毛发后，他再也提不起兴趣，连呼：“倒霉！倒霉！咯狗日的事那个碰了那个背时。”接着洗清那带着尸臭的手折腾了不少时间。

       他死了心，尽快回家便成了我们主要目的，一路无话，但他掏出死人毛发的场景却让我大倒味口好几天。

       时间过得快，立秋后外出野捕的人越来越少，只有小成干劲大，照样一人单干。然而，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终于也有了怕的事了，这天，上班开班前会的时候，没见他，迟到了近一个小时。正在大家议论时他来了，没精打彩的。

       有师傅开玩笑说：“昨晚天凉，月黑风高正好偷鸡摸狗，要不同老婆睡觉也不错，看你那痨痨的样，就冒干好事。”

       小成说：“开么子国际玩笑，老子昨晚倒霉透了，青蛙冒捉几只，迷了路，走了一晚还摔到了屎坑里，在池塘里洗了一气，还冒把臭气搞净，不信，你们闻闻。”边说边往大家面前靠，人们一边躲一边笑个不停，立马要他讲讲昨晚的奇遇。

       长沙地区，阴历七月，秋燥在白天，入夜则秋风起，秋水凉，父母大都叫我们不能下河下池塘游泳，怕伤骨。特别是七月半前后的“鬼节”，更不能在晚上外出，文革武斗打死的人多，野魂到处跑莫搞出什么明堂来。但年青一代谁又相信呢？昨晚，小成一人骑车直奔老地方。这是一个无月的夜，他经过坟丘时，肚子有些不舒服，便在坟堆中找一地方方便，扎起裤子走时看到一塌陷的坟包上有一骷髅头正面对着他，开始并没有在意。因荒坟之地，露在坟外的尸骨是常见的。

        因无月光，骷髅头正面的三个大孔中的磷火时隐时现，隐时四周一片黑暗，现时骷髅头就在眼前，加上秋风吹起落叶的沙沙声，的确有些恐怖感，他只得勿忙离开。

        当他前行了一段，无意中回头时，却看到骷髅还是面对着他，他确信在行走中已转换了方向，看到的应该是骷髅头的侧面，绝对不可能还是其正面。于是，胆大不信鬼的他决定不捉青蛙了，要搞清这一怪异的现象，便围着坟地走。

        奇怪的是，无论走在那个方向，用手电一照，骷髅头总是面对着他，就像有一个转盘与他同步而转。他有些迷惑了。

        镇定了一会，他决定提着手中的捕捉工具再次走向那座坟想看个明白。坟包上骷髅尚在，磷火依旧，没有移动的可能，沿着坟墓打圈子看，可见其正面、侧面和后面，没有什么明堂，但只要走出十来步看，就感到那东西在随着他转。

        他有些心慌了，开始大骂，用最难听的话骂，接着又对着坟洒尿，最后还用工具在坟上敲打，用钢叉刺入坟丘，只是没有对那骷髅头采取不正当手段。（老人有路见尸骨野露时，要将其深埋，做点好事，不要愧对先人的说法，否则会有报应）

         小成折腾了一段时间，自感有些紧张便坐下来抽烟稳定情绪，他把电石灯调到最亮的火苗来给自己壮胆，但在秋风中摆动的火苗反把杂树的影子拉得老长，就像无数鬼魂相聚直向他赴来，他再也立不住了，只得掉头便跑。

          这人一慌，乡间的小路则如迷宫，当然是慌不识道，按他说是真的碰上了“迷路鬼”，无论他横走，直走，还是折返走，反正是走不出那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结果还一脚踩到屎坑中，就差没让屎给闷死了，好不容易找到一水塘将全身洗净，等待天明。再仔细看清，才知道走了一晚的地方是一小山丘，离荒坟之地不足一里，那还真是倒霉透了。

         听他说完，我有一种可信不可信的感觉。他那浑身的臭味是可信的，说到骷髅头之事又令人不可信，从他本人胆大自负的性格看是可信的，但死了约干年的人其枯骨尚有灵验却又让人难已相信。当然也有完全不信的，提出来要睹一下，睹的代价是四张加班餐票（折合八角钱）。

         于是，就在当天晚上，仍是一个无月的秋夜，车间里两个不信鬼神的人结伴前往小成所述说的坟地，我们也聚合在一起等待他们打睹的结果。

         晚十时左右，两个人风风火火骑自行车赶了回来。据他们说找到了小成说的野坟，的确在坟包上看到了小成用叉子捅的眼，坟周围的草被踩倒了很大一遍，那里荒坟的确不少但四周的进出之路并不复杂，不过离坟地不远处有一大片茅草土岗，高低错落，地形较为乱，小成是否在慌乱之中跑到那里就不得而知了。他们来去找了几遍也没有发现那只神秘的骷髅头和屎坑，仅此而矣。

          由好奇心而产生兴趣的我们听了他们的说道，即如在头上淋了一盆冷水，很没面子，因所有的争论和打睹都没有结果。而小成对大家说，他所说的奇遇信不信由我们，反正他再也不去了。这一让人迷惑之事发生后，唯一的作用是使野捕活动也因之淡了下来（主要还是天转凉的原因）。

         小成深夜掏坟之事只有我知道，但他深夜遇骷髅头的怪事却是车间里大家知道，他后来的变故是何因却有很多说法。打那事后，小成变得不言语了，只埋头做工，也不计较得失，而酒量则越来越大，每天上班得装上一军用水壶酒喝。无论是领导还是工作组的人谁也不能说他，否则，眼一瞪就要打人。

         再往后发展就神了，整日里不做事还不断扬言要杀人，他身强体壮，喝足酒后，那眼红得像杀猪的，谁见谁怕。在那阶级斗争的年代，小成扬言要杀的人大都是上台的领导，但他又无门无派，批斗会不能开，学习班又不能办，工作组真还拿他没有办法。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便把他送到了经神病医院，结果是送一次跑一次。我曾去过一次，记得是大冷天。他光着脚，短裤背心满雪地跑，实在可怜。他边跑边对我说他没有病，那药不是人吃的，他回去后一定要杀了那把他关进这里的人。最终的后果是，折磨了近十年，不到四十的他丢下两个儿子和妻子，死了！

         小成的女人叫“秋秋”，两个儿子一个“辉崽”，一个“亮崽”，全是湘西的血源，大山的儿女，结果是夫妻双双早逝，留下一对孤儿，同沈从文小说中人物的名字和悲情十分相似。

        小成是一名普通工人，运动中无派别，只知埋头苦干，曾被当权的一派捧为“学毛著的标兵”和“劳动模范”，但又被当权者作经神病关押几年，直至死亡，人生命运的不可知性极具戏剧色彩。

          小成就一小人物，没有“张大民们”的幸福生活，没有“富贵”在《活着》一书中的波浪起伏，没有“秦书田”在《芙蓉镇》里的小资情调，更没有在《兄弟》中偷看女人屁股的扇情故事，他是平凡人做平凡事却得到了不平凡人都难已碰上的倒霉之事。

          小成没有干太出格的事，深夜掏坟实为不妥，可那坟洞就在他的身边，大凡有好奇心的年青人都会有点盲动，况且，没有有意去挖，掏到死人毛发后就停止了。就这样一位再也无法平凡的人难道老天爷和那些似有若无的魂灵会报应他吗？而那些在光天化日之下掘墓之人，又有谁得到了报应呢？然而，只有小成所见那只神秘的骷髅头转动的事一直是个迷，而这个迷就发生在这妙峰之是，也只有他才能带着这个无人知晓的迷一同走向另一世界。

（据今年7月20日《潇湘晨报》载：本市宁乡有一青年，14年前被骷髅头所吓后出现异常，不说话、怕生人、常挖洞，能捉蛇、画怪图、不怕热，夏可着冬装，想寻求一科学治疗法。由此见几十年前发生在小成身上的故事真是无独有偶）

   日有做思，也有所梦，小时候，喜欢看连环画的《聊斋》，偶尔看盗墓的故事，看时直觉得津津有味，晚上就味道全无，睡梦中不止一次在梦中看到一个个诡异的扭曲的鬼脸,就这么直直的悬在半空中,一直冷冷的...要么就时狐仙爬到我的床上来.....吓得噩梦不断，惊醒后尿又憋得慌，都要先叫醒妈妈才感下床撒尿。

　 居士兄的小成故事，鬼使神差围着坟地转悠，不是危言耸听，哗众取宠，确信有其事，小成的遭遇令人怜悯。“活见鬼”什么意思？喻意事情离奇古怪，不可理解。在中国盗墓史上，这类“活见鬼”现象很多，至今仍传得神乎神乎的。事实上，不论是盗掘，还是考古，“活见鬼”现象不是个例，尸体历几百年后仍完好的并不少见。

   中国历史上例子也很多，盗墓者刘去就遇到过这样“活见鬼”奇事，吓得他半死。刘去在盗魏王子且渠的墓时，发现魏“坟甚浅狭，无棺椁，但有广六尺，长一丈的一张石床和一道石屏。床下悉是云母，上有两尸，一男一女，皆二十许，俱东首裸卧，无衣无被，但肌肤颜色有如生人，鬓发牙齿，不异生人。王惧，不敢侵害，还拥闭如旧。”这记载的大概意思就是，刘去掘开墓穴后看到了两具赤裸的男女，就如活人一样，感到十分害怕，不敢再盗掘了，赶紧出来，把盗洞掩去，将陵墓恢复和原来一样。

   中国古代专业盗墓第一人曹操，从汉梁孝王刘武的陵墓中盗得大量财宝后，还干了一件坏事——将刘武“裸尸”，这成为袁绍讨伐他的一大罪状：“操帅将吏士，亲临了掘，破棺裸尸，掠取金宝。”从这句话中可以看出，在曹操手下掘开刘武王陵后，刘武的尸体也没有腐烂，不然一代大才子陈琳在起草檄文时，就不会用“破棺裸尸”来表述曹操的一大罪状。

    孙殿英盗掘清东陵的事件流传最广，不少亲历者尚在人世。民间传说，孙殿英手下炸开慈禧陵地宫、掀开棺椁后，出现慈禧“诈尸”的事情。从近来出版的多种考古、盗墓作品中都能看到类似这样的文字描述：只见一个双目微合，面庞如生的女人，身穿华贵富丽的寿衣，头戴九龙戏珠的凤冠，静静地仰躺在棺椁内，青丝如墨，颧额隆茸，接下来的情形太吓人了：刚才慈禧还带粉红色的脸庞很快变成紫黑，微合的双目大睁，额骨突现，整个尸体立马瘪了。长有白毛的双手猛地收缩起来，紧闭的嘴唇在一下子张开来，露出了两排牙齿，这就是慈禧“炸尸”的经过，见到的人无论如何也会惊恐万状。

    我妻子当年在卫校读书时，所在医院一个解剖医生疯了，听说是在解剖室里被死人扇了一巴掌，结果被吓疯的。（其实有病人假死复活的例子）所以，“活见鬼”现象还是有存在的科学理由的。说到底就是因为瞬间恐怖吓死人和吓昏吓疯人。

    活见鬼并非传说，医学上解释就是：“急性心因性反应”，意思就是惊吓过度后产生的反应，人只有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才会产生这种反应。轻者惊恐心跳180，重者昏迷，严重的精神就不正常了，小成属于后者，命不该绝却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