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趣事：阉猪

有一年春季，按照学校的安排，我们一组10个同学分到长沙县唐田公社兽医站进行为期20天实习。

在学校学习了有关专业理论课程，脑海里尽是一些动物的这种病或那种病的病因啦，病理啦，症状啦，治疗原则啦。都是书本到书本的理论。要将课堂的理论知识转变为生产实践还是有一个过程——就是要接触实际，到农村去实习，把理论与实践想结合。所以同学们都想在实习中多学到一些课本上学不到的知识和技能。在兽医站实习期间大家对于出诊看病很积极，只有哪里有人请，去给猪啊，牛啊，家禽啊看病，同学们就争先肯后地抢着和兽医师傅一起去出诊。

有那么几天，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冒得人喊出诊，大家都闲得在兽医站休息，有的同学在看书，有的同学在整理病历，有的同学在相互谈论某种疾病的病因和病理。不过，大家的心底祈祷，希望有那家的猪或者牛病了，我们就有事情做，真还有点“白天为愿牛斗架，晚上为愿火烧屋”的歪曲心情。

中午过后，一个当地的农家汉子挑着一担箩筐走进兽医站大门，要找兽医师傅，同学们一看，有戏！都围了上去，只问是么子事，是否要看病？个个摩拳擦掌，扎脚勒手地想亲自动手实践实践。兽医师傅问清楚情况，告诉我们：农家汉子是来请兽医给他家的小草猪去势，通俗地讲，就是阉猪。大家一听是要阉猪，不约而同地暗暗叫好！因为，在学校课堂上，老师、教授讲授的是专业理论，都是从之乎也者，到之乎也者，比如，“阉猪”这个通俗的叫法都不叫，理论上称之为：去势。再者，阉猪这个技术在农村和农家经常要应用的，农村的兽医有一手非常娴熟的技能，阉一头猪只有3——5分钟就解决问题，真谓：狠、稳、准。而这样的技能在学校里，在课堂上是学不到的了，而且我们那些可敬的老师教授只有“口”上的工夫，要他们自己动手阉猪，没有一位能得心应手地操作。现在天赐良机，有人要阉猪，被我们碰上了，正好有了学习的机会，就是不动手，看看师傅怎样阉猪我们就“剽学”，过过眼福也是好的。

兽医师傅打来一盆冷水，再从出诊箱内拿出一把自制的像雕刻图章用的那样形状的小刀，一把带有长长把柄的弯形铁小勺等工具。农家汉子揭开箩筐盖，里面有5头白毛杂交小猪，每头重约20斤，挤在一起哼哼唧唧，相互拱来拱去。兽医师傅告诉我们，现在农村阉猪流行采用“小挑花”和“大挑花”两种方法，视猪只的大小来决定用何种方法。今天猪小，采用“小挑花”方法阉猪。阉猪讲究的是手法和经验，在阉猪过程中要凭感觉去找小母猪的“花”。所谓“花”，其实就是小母猪的卵巢，采用手术的方法将小母猪的卵巢切除，小母猪阉割后容易饲养育肥，也是千百年来农村养猪的习惯。

兽医师傅从箩筐里倒提一头猪放在地上，将阉猪刀横含在口腔，同学捉住小猪的两后肢，师傅采用半蹲式蹲在地上，右膝跪压在小猪的腰部进行固定，前肢由农家汉子捉住按在地上。师傅用手在小猪后腹部摸索确定下刀的位置，部位找准后，用左手指死死地抵住，右手从口中取过刀，看准部位就是一刀，顿时，小猪腹部出现一个大约两公分的口子，白花花的肌肉外翻，但几乎没有出血，真的是“狠、稳、准”，说时迟，那时快，师傅将右膝盖用力一压，双手一挤，小猪受压挤，口中发出尖叫声，随着腹部内压力的释放，只见，从刀口迸出一粒蚕豆大小的白色的“花”，师傅用刀一晃，那朵“花”随即割掉，后又按照同样的程序操作，将另外一侧的“花”也如此一般地割掉。然后将露出体外的部分输卵管送回体内，略为整理下，再把皮肤上的少许血洗掉，同时把右膝松开，将四肢放开，小猪“哼哼”几声，爬起来又活蹦乱跳，整个操作过程是一气呵成，时间也就是几分钟之内完成阉猪。兽医师傅连续阉了三头小猪，看得我们眼花缭乱，佩服得五体投地，心里也痒痒的，恨不得自己动手，小试牛刀。但师傅不发话，谁不敢动手抓猪来试验。还剩下两头小猪，师傅只把小猪腹部切开小口子，就让我们用手指头伸进猪的腹腔内去感受和探找“花”的所在位置，增加对阉猪的感性认识。大家喜出望外，立马分成两组，团团把小猪围住，十几只手十几根手指头同时伸向小猪，插进腹腔内找“花”，都是第一次操作，手指头就没有轻重，可怜的小猪也是第一次遭受如此大的劫难，掏得小猪哇哇直叫唤。那农家汉子在旁边看得直心痛，头摇得像荷兰鼓一样，只说：“造孽啊，造孽”。待到同学们都操作一遍后，兽医师傅才将小猪的“花”割掉。农家汉子将小猪抓回箩筐里，道谢了兽医师傅和我们这些“准兽医师傅”后，挑着小猪走了。

我们在兽医站里，对刚才阉猪事情仍在热烈讨论，有的谈看法和心得体会，有的用手指头比划，回味“花”的位置或如何操作阉猪，有个女同学十分沮丧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头，刚才她的操作失败原因是她的指头短了，没有探到“花”的位置。大家正在兴趣盎然时，发现农家汉子又回来了，气冲冲地跟兽医师傅讲，他走到半路上，发现箩筐内的小猪有点不带劲，打开一看：那两头给我们掏“花”的小猪已经死了。他只好打转再回来找兽医站理论理论。我们看到这个情况，大感不妙，十分尴尬地一个一个溜出来，原先那种神态全都收敛了，都在想此事如何“了难”？

后来考虑到和兽医站与农民的关系，学校老师向他道歉，并且赔了几十块钱给农家汉子了结此事。

      “去势”。哈哈哈哈哈，好文，有意思，原汁原味的“去势”。“师傅采用半蹲式蹲在地上，......看准部位就是一刀，......白花花的肌肉外翻，但几乎没有出血，真的是“狠、稳、准”，.....右膝盖用力一压，双手一挤，小猪受压挤，口中发出尖叫声，随着腹部内压力的释放，只见，从刀口迸出一粒蚕豆大小的白色的“花”，师傅用刀一晃，那朵“花”随即割掉，然后将露出体外的部分输卵管送回体内，略为整理下，再把皮肤上的少许血洗掉，同时把右膝松开，将四肢放开，小猪“哼哼”几声，爬起来又活蹦乱跳，整个操作过程是一气呵成，时间也就是几分钟之内完成阉猪。”这让人看了眼花缭乱的过硬本领，如果回到几十年前，我一定会去当兽医。

     层山夜雨等准兽医把剩下两头小猪，按师傅的方法，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同样的操作同样地挤压切割，最后结果与师傅相反，弄死人家两头猪，农民伤心啊。

     两件同样地手术，结果为何不一样，层山夜雨说得十分明白，阉猪这个技术需要一手非常娴熟的技能，阉一头猪只有3——5分钟就解决问题，狠、稳、准。而这样的技能在学校里，在课堂上是学不到的，只有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才能得心应手。马克思的唯物论与认识论的重要内涵，就是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必须亲口尝一尝。两头小猪的死亡代价让你们总结了失败的教训，学校道歉一百次也是值得的。

不深入实际生活是难写如此美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