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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推理小说]卧轨的女人-连载2  (http://2007.hnzqw.com/dispbbs.asp?boardid=5&id=34507)

--  作者:一江秋水
--  发布时间:2007/7/29 8:22:34

--  [原创推理小说]卧轨的女人-连载2

                      二、蛛丝马迹

    扳道房离进站信号机约120 米,与第二现场同在铁路一侧,是一间孤零零的小屋。我们
进门后,李欣向扳道员自我介绍了身份。扳道员中等身材,穿着整洁的铁路制服,戴着铁路
大盖帽,是个身体结实相貎英俊的小伙子,名叫刘劲夫。他用狐疑而略微紧张的目光打量着
我们,并不多说话,沉稳中又透着机灵。李欣且不谈正题,却指着桌上电话问:
    “这是通车站的吧?”
    刘劲夫点点头:“是的,自动电话,只要拿起话筒,车站运转室就响铃。”
    李欣拿起话筒,请值班员找来了站长,告诉他检查完毕,可派人将尸体运到一个合适地
点,等天明后死者家属前来认领。说完之后,李欣叫刘劲夫谈谈接62次列车时的情况,他很
认真地听着,我呢,就不露声色地观察着房内的一切(其实没啥可观察的,因为扳道房内的
陈设非常简单:一张长桌一张靠背椅。所以只有刘劲夫坐着,我与李欣都站着)。
    “这个晚班我是给别人替班的。”刘劲夫一边搔着头皮一边说,“按照运行图,62次应
在22点50分通过我们站。22点40分的时候,值班员通知我,62次已从邻站开出,按规定我应
提前5 分钟也就是22点45分,到扳道房外面立岗接车。要是我这样做了,或许会发现那个女
的卧轨而及时采取措施,说不定就可以避免这个事故。可是我没有这样做,违反了规定,直
到机车头灯射进扳道房时,我才出去立岗。刚一出去,就发现进站信号机边的枕木头上躺着
个女人……我惊呆了,心里扑扑直跳,意识到要发生人身伤亡事故了,但离得这么远,我又
没办法去救……果然,一会儿列车就紧急制动了。我马上向值班员报告撞死了人。这,这是
我的严重失职……”
    刘劲夫沉痛地说完,伤心地低下了头。李欣说:“你刚才所讲的都是实际情况吗?有没
有漏掉什么细节?”刘劲夫抬起头,发誓似的说:“句句是实,请你相信我。”
    李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了一些另外的事情,便与我一道离开了扳道房。这时,我
倒有些后悔自己那么武断地认为扳道员是凶手。说实话,刘劲夫留给我的印象是态度还算诚
恳,讲的话也合情合理,最重要的是,扳道房内没有丝毫的打斗痕迹,也没有李欣所说的凶
器——“较重的钝器”。那么,凶手是谁呢?
    四周异常宁静,只有虫子的“唧唧”声此起彼伏。我看了一下表,已是凌晨1 点。猛抬
头,看到向站内方向离扳道房大约60米开外的铁路另一侧,模模糊糊地好象也有一幢独立小
房。我推推李欣:“你看那边!”李欣不禁欣喜地说:
    “走,看看去。”
    小屋座落在山脚,里面又分为两个小间,外间安放着柴油机、抽水机和发电机,屋后有
一根大管子通到山脚的泉眼边,看样子是抽水兼作停电时临时供电的机房,内间住人,灯光
就是从这里漏出去的。我敲敲门,良久不见动静,一推,门开了,原来是虚掩着的。室内空
无一人,电灯却开着。李欣说:“也好,我们先过细检查。”
    这间房只有一个与门相对的小窗,房内陈设简单:窗台下是一张破旧的三屉桌和一张黑
黑的靠背椅,门这面靠墙摆着一张单人床,可能由于是公用舖,床单和被子是污黑不堪,胡
乱地堆放在床头;在窗子与门之间的墙上有一排钉子,挂着扳手、锤、钗、剪等工具;地面
倒扫得非常干净,好象还拖过。李欣逐一查看了那一排工具,尤其反复看了那把扳手,仿佛
上面隐藏着破案的线索。我也接过来看了看,不过是把普通的大号扳手,干干净净,没有一
丝异样,便又挂在了钉子上。李欣又对着墙壁出神了。墙壁已变为灰黑色了,可知多年没有
粉刷过,加上墨迹斑斑,令人不堪入目。李欣又趴在桌上和窗台上用放大镜看了老半天,尔
后又在地上搜索着什么。忽然他的眼睛一亮,一弯腰从墙跟拾起一个小东西,低声喊道:
    “啊,找到了,找到了!”
    我忙问:“找到什么了?”
    他举起两个指头:“看!”
    只见他的指头间夹着一粒纽扣!我立即联想到死者乳罩上那掉了的纽扣,不由惊喜地问
:“这是她乳罩上的那种扣子吗?难道这里就是第一现场?”
    他肯定地点点头。我又问:“还有别的线索吗?”
    “有!”他充滿自信地回答,“你发现扳手上和墙壁上的秘密了吗?”
    我茫然不解地摇摇头。
    “嘿,你呀,动笔杆子时脑筋那样灵活,这些事却未免太迟钝了。”他挪揄道,“你看
,扳手洗得干干净净,而别的工具上却蒙着一层薄灰,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凶器就是它!
上面沾了血,当然要洗干净。再看墙上这许多的墨迹都是新鲜的,是为了掩盖溅上去的的血
迹而故意涂的,你如细心观察就可以发现这一点的。还有,你看这是什么?”他指着红漆窗
框的一处说。“怎么,看不出?对,就是这个小斑点,你细看。”
    “难道也是血?”我心里一动。
    “对,正是!桌面上和窗台上原本都有许多血点,尽管凶手把它们都洗掉了,但还是留
下了这一点。最后,你看看这地面,分明是用水冲刷过的。本来,从这房间里的一切,都可
以看出主人是很懒的,决不会无缘无故刷洗地面,为什么又突然变勤快了?因为杀人时血流
到地上,所以必须冲洗!”
    这一下我心里亮堂多了,冲口而出:“这么说,凶手是这个当班机手无疑!”
    李欣没有立即回答,沉思了一会才说:“有嫌疑,必须再调查一下。来,再检查一遍,
看还能找到什么。”结果,在床脚边又发现了一粒同样的纽扣,李欣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包好
放进口袋。
    我们到车站找到了站长,他正在办公室抽着烟等我们。一见面他就问:“事情搞清楚没
有?”
    李欣说:“还没有全搞清,不过已经可以肯定两点:一、是他杀;二、凶手是在机房作
的案。”
    站长微微一惊:“机房作的案?今天机房是黄文良值班,难道会是他?”
    “目前仅仅是怀疑,”李欣说,“他不在机房,我们是根据机房里的检查结果分析判断
的。请你简要地谈谈他的情况好吗?”
    站长想了想,先唤一个值班的站务员去宿舍找黄文良,然后缓缓说道:
    “黄文良今年27岁,平素吊儿郎当油腔滑调,喜欢调戏女人。工作也比较自由散漫,违
劳违章,经常擅离工作岗位,有几次违章作业还险些酿成事故。你们看,今晚他当班又不知
溜到哪里去了。这几天他还带来几个不三不四的年轻人整日鬼混。他曾与附近农村一个名叫
孙桂英的有夫之妇发生过性关系,被当地农民抓获,打得半死,送到派出所拘留了几天。那
个孙桂英我不认识,听说也是常与别的男人勾搭。”
    正说到这儿,派去找黄文良的站务员回来报告:“宿舍里没人。”
    站长一听,“刷”地立起:“他今天当班,能离开多远?莫不是逃跑了?”
    李欣想了一会说:“不会的。要真是他作的案又打算逃跑的话,就不会费那样多的时间
和精力去伪造现场了,这证明他侥幸希望能蒙混过关。这样吧,我们两个人一组,分头去找
找看,那几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也一定要找到,不能走脱一个。”
    站长点头称是,和那个站务员先出去了。李欣拿起站长桌上的电话,把情况向公安分局
作了汇报。走出办公室,我们站在月台上四处张望,一时不知去哪儿才好。一列货车轰隆隆
地通过后,李欣忽然说:“你看,机房的灯我出门时关了的,现在又亮了,可能是黄文良回
来了。我们杀个回马枪!”
    我们又来到机房,这次门是从里面闩上了。我敲敲门,半晌,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问:
    “谁呀?我刚躺下,真讨厌……“
    “我是公安分局的,找你有点事。”李欣回答。
    房间里忙乱了一阵后,门开了,一个清瘦的年轻人站在我们面前。他穿着大花格的衬衫
和牛仔裤,脚上踏着一双泡沬拖鞋,一头卷发,滿脸倦容,神情紧张,举止失措。李欣一步
跨进门槛,严肃地说:
    “你就是黄文良?”
    那年轻人登时面如土色,点头如捣蒜:“是是,我是黄文良。”
    “你坐到床上去,把你刚才做了什么事都讲出来!”李欣一边说一边搬过椅子和我各坐
一半,一边递给我一个眼色。我会意,就在黄文良两边裤袋拍了拍,没发现硬器。
    黄文良坐下后,声音颤抖地说:“我原以、以为,做得很隐密,谁、谁知你们这么快就
知、知道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