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念想
-- 发布时间:2007/3/8 23:16:42
-- [原创]追忆母亲——对母亲的一份永久歉疚 一、天降噩耗
一、天降噩耗 母亲逝去已有三十七年了,她去世时还差半年多才满五十岁,比现在的我还年轻好几岁。她老人家的逝世不仅是我心底一处永久的痛!更是我一份永远的歉疚! 我是七O年三月八日到达靖县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离开母亲身边还只有整整半个月,从此以后我再也见不到慈祥的母亲了,还差一点点儿成了孤儿。 一九七0年三月二十一日,仲春阴冷的一天,我那善良慈祥可敬的母亲,带着沉重的屈辱、带着身心的苦痛、带着无尽的牵挂、带着万分的不舍......还可能带着对我的那分责备,无奈地抛下家人,抛下了一双年幼儿女,孤独地、悲惨地结束了本不该早逝的生命,离开了容不下她的人世,她——悬在了家中的窗梁上。 三月二十一日,一个刻骨铭心的日子。我清楚的记得,那天,远在靖洲乡下山冲里剁田坎的我,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不安,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人生最大的会令我痛彻心骨的灾难降临了,从这一天起,疼我爱我的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 这一天的半个多月后,我收到了六五年就下放在另一地的四姐的来信,信中告诉我母亲已去世的噩耗,没具体说详情。骤然间知道自己从此再没有了母亲,如同天塌了下来。我大悲大哀,却不敢大哭,不敢哭出声,只能悄悄地以泪洗面。我不能让同伴知道,不能让村人知晓,不能对别人说母亲的死因,巨大的悲痛只能独自吞忍。那个年代,母亲的那种死法,是“不光彩”的。是为世人所不容的,“革命群众”是要共同声讨的。 姐姐还告诉我,母亲去世前写信给她了,她是从母亲的信中知道我已下放到了靖县,她说母亲的信中字里行间流露的满是对我的惦念与牵挂。母亲在信中对她说了我下放离家时的情景,说我离家时从出家门到看不见我,我始终没有回头看母亲一眼......姐姐说我好狠心,对我有许多的责备。后来妹妹也这么说我......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在我下乡离开长沙只有短短的十几天的时间内,我在长沙的原温暖的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家已不复存在,且被弄得家破人亡...... 再过了大概半个月,父亲单位有子弟于我之后也下放到了靖县,一些知青与村人也就很快知道了我母亲的死因,我家中的境况,并将之传开。以至于那段时候,我受到了更多方面的冷眼和歧视,特别是有些大队干部时不时要找我训话教育我,有些无知乡民也间或刁难我。对于训话与刁难,弱小内向不多话却倔强的我总是以沉默相对抗,无论对我讲什么,我就是不理睬不开口。久而久之,他们拿我没奈何,也就没人再多惹我。 我人生最低沉的时候,好在还有好些知友与同学给了我亲于兄弟姐妹般的安抚,一些淳朴的村民也给了我许多温暖许多关爱,使我熬过了大悲大痛。也是母亲冥冥之中在保佑着我,护着我走出了人生最低谷,走过了困苦灾难艰辛的年代。 我是六九年的初中毕业生。毕业后,因为家庭出身的影响,我没有其他的出路,只能选择下放农村。我毕业时,学校毕业生有“四个面向”——面向农村、面向工厂、面向部队、面向学校。我从小到初中的同学,有许多进了工厂,有些不是读书料的人却升入了高中。不是他们的表现怎样出色,也不是他们学习怎样优秀,就因为他们有“好的出身”。我尽管在校时成绩还不错,表现也可以,但被剥夺了当“红卫兵”的资格的我,却只有去农村的份儿。 我不愿意去姐姐下放的地方。离校前,在学校听过前下放靖县的知青给我们所作的报告,介绍中的靖县:板栗遍地、水果砸头、木炭尽量烧......对我很具吸引力。虽然靖县地处偏僻,路途遥远;我也无朋无友,无亲无戚,年少懵懂外表柔弱的我,也决定了要去这个“好地方”。我没与父母家人商量(父亲早已在单位被隔离,好久就不能回家了),独自到有关部门报了名,去迁了户口粮食关系,在家只等走的通知。 在我离开长沙之前,父亲虽被关在单位,母亲也常挨批斗,家里不分白天黑夜随时被抄家者翻了无数个底朝天,但从无任何迹象表明家人要被全部赶出长沙,父母亲会要走绝路,家会破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