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文本方式查看主题 - 动网先锋论坛 (http://2007.hnzqw.com/index.asp) -- 江永知青 (http://2007.hnzqw.com/list.asp?boardid=48) ---- 安营扎寨霸王岭 (一) (http://2007.hnzqw.com/dispbbs.asp?boardid=48&id=26745) |
-- 作者:老土 -- 发布时间:2007/5/7 9:54:44 -- 安营扎寨霸王岭 (一)
安营扎寨霸王岭 第一篇下乡日记 列车风驰电掣般地甩下一座座城镇、村落,甩下一片片原野,经过衡阳,到达冷水滩,喘息着像卸货物一样地把我们卸下,然后我们便分乘几辆大客车经道县,直扑江永。 途中要经过一座大山,那山真高,直插云天,而且山连着山,山叠着山,有如海浪拍天,又如无数驼峰起伏。公路像一条褐色的带子在山间弯曲、盘旋,不时成S状360°大拐弯,一侧绕着山崖,一侧临着无尽的深谷,令人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最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叫桃川洞的地方。“桃川洞”,一个挺美丽的名字。那地方也的确很美丽,然而四周全是高山峻岭,就像围着的绿色屏障。云雾在半腰飘着,像一条条玉带,舒展地飘拂在大山伟岸挺拔的腰间。看着这些高山竣岭,我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说不清是悲哀还是恐惧,在心里咕噜道:“这辈子只怕难以翻越这些峰峰岭岭了!” 我们这批有一二百人,三个学生队一个社会青年队,全安营在霸王岭。霸王岭说是岭,其实只是一个不高的土坡,在都庞岭山麓,四周全是绿树,满眼青翠。瞧着这满眼的绿色,心情又似乎好了许多。这里曾经是一个煤矿,不知何以煤矿废了,那排工人宿舍便成了我们知青驻扎的营寨。 晚上,有月亮,似乎山里的月亮比在城里看到的要洁净、明亮一些,亮莹莹的月亮撒下一地碎银,又像是一片无边无际流淌的水银。大家在宿舍前面一块较为宽阔的平地上举办了一个文艺联欢晚会,大家欢快地唱着、跳着,有一种动人的真切味儿,尤其是一位男知青跳的非洲手鼓舞,伴着激昂欢快的鼓点跳动,显得潇洒,优美、舒展。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月夜,一幕一幕的情景连同我们当时的感触,都深深地烙印在记忆的深处。 这晚上,我说什么也睡不着觉,思绪像水池开了闸一样流出来,把睡意都冲得精光。我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忽然就有一种想写一点日记的冲动,便凑到一盏用墨水瓶做的煤油灯下,郑重其事地摊开一个黑面壳的笔记本,字写得很草,歪歪扭扭,就像我那刻的心境,一点也不安静。 今天,我们在霸王岭住下来了,怎么叫霸王岭呢?是这里曾经出过霸王,还是这里的统治者是欺压人民的霸王呢?这里一定有过许多故事。我无法去探究过去,但今天我们来了,是听从毛主席的号召来干革命的,要用我们的双手重新写过历史,书写属于人民的历史。 毛主席说得好:“延安的青年们干了些什么呢?他们在学习革命的理论,研究抗日救国的道理和方法。他们在实行生产运动,开发了千亩万亩荒地。开荒种田这件事,连孔夫子也没有做过。……他的学生向他请教如何耕田,他就说:‘不知道,我不如农民。’又问如何种菜,他又说:‘不知道,我不如种菜的。’中国古代在圣人那里读书的青年们,不但没有学过革命的理论,而且不实行劳动。”我们今天走的就是延安青年走的路,一条革命之路,我们可以因为知青而自豪,而无悔,甚至很壮烈地炫耀于后人。…… 我便抬眼去看窗外,定定地长久地看着。窗外一片静寂,星月交辉,只有树叶被凉风吹着,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还望见什么了呢?我说不出来,那本来就是一种说不清的思绪。不过,我已经得到了满足,这满足同时也渗透着希望,就像农民年年在土地上播下种子一样。或许这就是那种无边无涯的对人具有永恒魅力的希望吗。 |
-- 作者:笑对人生 -- 发布时间:2007/5/7 14:03:32 -- 谢谢我们江永知青的名作家给我们带来了原来的故事,总使人回忆起原来的往事,,历历在目。。。。 |
-- 作者:大漠孤烟 -- 发布时间:2007/5/7 23:12:04 -- 一幕一幕的情景连同我们当时的感触,都深深地烙印在记忆的深处。
朱赫好文章呵.今天我转载了肖鹏夫的五篇大作,你们霸王岭出才子呀. |
-- 作者:丘山傍渡 -- 发布时间:2007/6/11 19:38:31 -- 在去江永的途中,有多少好奇,多少激动哦. |
-- 作者:丘山傍渡 -- 发布时间:2007/6/11 19:48:52 -- 安营扎寨霸王岭(二) 安营扎寨霸王岭 第二篇 |
-- 作者:丘山傍渡 -- 发布时间:2007/6/13 20:46:19 -- 安营扎寨霸王岭(二) 安营扎寨霸王岭 第二篇日记 我是被窗外鸟雀的啁啾声唤醒的,宿舍前后都有一排绿树,苍翠的绿叶在疏朗的蓝空下惬意地摇晃,洁净的泛潮的土路,树木草叶的新鲜的脂香味儿,都饱含着抑制不住的生机。在这样的早晨,呼吸着这醉人的空气,望着这乡村一切都新鲜的景像,真让人心里开花,四肢长力。 我仍保持着在学校晨跑的习惯,起床后便绕着前面那块坪地跑步,有好几个同学也跟着我一起跑。 “早啊!” “早!” “这儿的空气真好!” “比在城里好多了,嘿嘿,这也是城里人享受不到的嘛!” 一抹红霞在远天里静静地、微笑似地燃烧着。 一会,太阳跃上树顶,那金红的色彩便化为炽白,四周已开始有热气漫来。 今天,场部安排我们一部分劳力去给食堂挑煤,队长站在一棵杨树下大声向我们发话:“今天是我们下乡第一天参加劳动,我们是革命的知识青年,就要显示出干革命的样子,大家好好干吧!” 我们每人领到一担撮箕,便意气风发地上路了。不知是谁在队伍里讲了一句什么笑话,有人咕咕地笑了起来,立时带着极大的传染性蔓延开去。于是大家都忍不住跟着笑,先是悄悄的、轻轻的、带点着羞涩的窃笑,最后是高声的、放肆的、豪爽的大笑。 挑煤的地点是在一处山坡,离宿舍大约四五里地远,一条进山的小路,很仄。山坡较平坦宽阔,有许多煤就露天堆积在外面,是以前煤矿未来得及处理留下的。 大家就很高兴: “嗬,这里可真是一块宝地,居然可以捡到这么多煤,如果在长沙城里可就发财了。” “这下可好,我们烧煤不用花钱。” 大家一边说笑着,一边动手装煤。我把一担撮箕装得满满的,可一上肩,太重,只得减去一些,再挑,还是太重,便只得再减去,这才挑上。没走几步,就感到肩膀火辣辣地疼,只得换肩,一会这个肩膀也疼,便不停地换肩。我挑得很狼狈,很吃力,笨重的担子好像总是在同我闹别扭,人家说我不是在挑担而像扭秧歌。我只得走一段歇一下。 晴空万里,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太阳把地面烤得滚烫滚烫,就是吹来的风,也火烧火燎地使人感到窒息。时光随着汗水一分一秒地流走,不管怎么说,我必须咬牙把煤挑回去。我汗流浃背,胸脯起伏,任凭火辣辣的太阳放肆地炙烤,我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步:一、二、三…… 才四五里路,可我总觉着脚下这条小路,在林子间无尽地扭曲着,幽长极了,似乎总出不了头。 好容易挑到食堂,一过磅,竟然只有七十四斤。我便赶忙羞愧地低下头,企图把自己胀红的脸孔藏到胸膛里去。 晚上,我怀着一颗愧疚的心,在日记本上写道: 从今天挑煤这件事来看,我显然离工农群众还有着很大的差距,要真正做到走与工农群众相结合的道路,还必须首先过好劳动关。…… 第三篇日记 这山里面荒地的确很多,几乎没有一块熟土,全都是丛生着茅草、荆棘的荒坡荒岭。 我们第一个任务便是垦荒,要把沉睡千年的荒坡荒岭变成良土良田。吃过早饭,我们便举着红旗,扛着铁锄,声势浩大地向山里进发了。 我们没有半点机械,而这里面全是人多深的芭茅和荆棘,铁锄是无法挖下去的,要把下面沉睡千年的荒地垦覆过来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我们只得采用最原始的办法——烧荒。 天空惨白,骄阳在一丝云朵也不曾遮挡的蓝天上肆虐地释放着它的热量,使整个山地枯干燥热。 火很快烧了起来,发出哔哔剥剥的声响,震撼了整个山谷。 一幅多么壮观的场景!红旗在林木梢头呼啦啦地飘展,在这一股股烧荒的浓烟升腾的坡地上,我们百几十号人吆喝着,举起铁锄,就像举起如椽大笔,在这千年沉睡的荒地上写下我们的豪情壮志。我忽然想起毛主席曾经说过“一张白纸好画最新最美的图画”的话,我便觉得我们今天正在绘着一幅最新最美的图画,一幅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图画,我们在豪迈地改造着大地,使它变成一片锦锈。我忽然又想起“愚公移山”那则寓言,便觉得我们今天又都成了挖山不止的愚公了。这么一跑神的当儿,我自然就落后了一大截。 “喂,你怎么了?累了吗?”在我前面挖着的一位同学回过头问。 “不累。”我倔犟地说。一个革命青年,在这个时刻怎么能说累呢? “别急,实在不行就休息一下。”他说。 “我能行。”我抹了一把汗低声说。 他朝我友好地笑了笑,便抡起铁锄在我前面替我挖。 我感到一种少有的畅快激荡着我。这决不哥儿们义气,是命运,是“知青”这个曾经无比辉煌丰碑般矗立却又相当自卑的共同名称,把我们紧紧地联结在一起。这里面包含着信任、谅解、支持、追求和同志式的友情,也包含着对人生价值的思索和对理想的憧憬。 下工后,我怎么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又摊开那个黑面壳日记本,这回我写下的竟然是一首诗: 不怕高, 人上九重霄; 举铁锄, 脚踏青山仰天笑。 手,紧握锄把, 脚,踩碎云涛, 眼,望着前方, 心,想着明朝。 挖!刺丛连根斩, 挖!顽石冒火苗, 挖!满头热汗洒, 挖!梯田接云霄。 问祖国: 荒山还有多少? 全给我, 为建设,永不解征袍! 我寄给北京出版的《工人日报》,不到一个月,居然在报上刊出来了。也因了这首诗,我的名字便为好些知青所知晓。 我好激动,一个人跑去山野里,憋足一口气,冲着静静的山林高喊一声:“哎——哎——”声音嘹亮地在大山里传了开去。 ![]() |
-- 作者:丘山傍渡 -- 发布时间:2007/6/13 20:49:51 -- ![]() 霸王岭(三) 赶桃川闹子 一早,队长通知我们,今天领工资。这是我们第一次领工资,一月九块钱,扣去七块的伙食费,每人可以领到两块钱。虽说钱不多,但大家仍很高兴,终究是自己的劳动所得。我们的社会主义制度是按劳计酬,男女同工同酬,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男女同工同酬我们是实现了,可我们劳动的价值,就只有九块钱么?当时谁也没有去探究,我们狂热的崇拜革命,渴望无私奉献,奉行“斗私批修”,决不做金钱的奴隶,那时,我们充满着无比的壮烈和迫不及待的殉道者精神。 正逢桃川镇赶闹子,队长给我们放了一天假。 桃川镇离霸王岭大约两三里远近,从霸王岭下坡,便能远远望见小镇接堞的屋瓦。镇子不算大,就东西一条大街,街面却很仄,两边全是铺面,平日显得破烂衰败;逢赶闹子,四围各村的人,肩挑负贩着争相赶来,街面便熙熙攘攘,显出一种山乡小镇特有的生机。 我们在小街上走着,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还不时能碰到从高泽源林场以及其他地方来的知青,往往招呼一声,凑一块去闲聊,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店铺的门面都已大开,饭馆的小伙计在忙着劈柴、挑水;摊贩们已支起篷子,摆出各种货物,有的已摇起皮鼓和铜铛郎,高声招徕顾主;从山里面赶来的瑶家妇女们,把那些大篮子放在自己的脚边后,就从篮子里取出几只鸡搁在地上,这些鸡的脚都是缚住的,眼睛显得慌慌张张,冠子全是红得异样。房檐底下人声鼎沸,裹白帕子、蓝帕子的脑袋四处攒动着。 我们的兴致都是那么高,碰见卖什么的都想挤到跟前看一看,买与不买,总得开开眼。我最主要的是想看看有没有肉买,好些日子没有尝过肉了,心里特剜,肚子特饿。闹子上果真就有猪肉,有几条砍凳上都摆有肉,这在当时长沙城里是稀有的事。我不由自主地在一条砍凳前停下,卖肉的是一个黑黧黧的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见我驻足观看便问:“同志,要不要砍点肉?”他把“同志”念成“洞嘎”,声音古古怪怪的。 我身上只有这二块钱,能买得多少肉呢?我不敢说多少,便小声地试探着问:“买一块钱行啵?” 中年汉子竟然给我砍了一斤三两肉,怎么这么便宜?我眼睛一下睁圆了,忙喜滋滋的提上肉。走不多远,又花五毛钱,在一个瑶族妇女那里买了七个鸡蛋。剩下的五毛钱不敢再花了,得留着发信、买牙膏用。 回队后,我便叫食堂里替我把肉和蛋全炒了,还端了两钵饭(三两一钵),我风卷残云似的狼吞虎咽,巴不得一口全吞了下去。 吃完饭,我忽然哈地一声长叹。这一声长叹,也许包含着人世间无数的欢乐与辛酸。 |
-- 作者:丘山傍渡 -- 发布时间:2007/6/13 20:51:58 -- 一种历史的记载 这的确是一种崭新的生活,尽管我们每天都很紧张,很劳累。人,是很容易看重品格,维系自尊,崇尚正直、倔强、坦荡的。我们从城市不远千里来到这偏远的山区,也就是选择了革命,选择了“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大有作为”,无疑是一个充满信心和希望的热切期待。因此,我每天都感到很亢奋,很充实。也许是我平日喜爱文学,受文学作品的熏陶,便特好幻想,在幻想的空中搭上台阁,一堆又一堆地拼成,一块又一块地砌高。在这些日子里,我情不自禁的在一个笔记本里写了一首又一首的诗: 石工歌 挥锤的手, 砸得石头开; 登山的腿, 踩得石山矮。 头顶祖国蓝天, 脚踏万里石崖; 咱石工, 革命豪情似海! 多少坝,要咱垒! 多少路,等咱开!…… 锤把子紧紧手中攥, 铁臂膀上热汗甩。 一锤,砸进三尺地, 两锤,顽石砸成块; 社会主义新图案, 咱一锤一锤砸出来! 赶车 “驾——” 鞭儿催的马飞快: 踏踏踏! 踏踏踏! 车轮滚滚尘土飞, 歌声沿路撒。 赶车的小伙车前站, 像一株白杨, 如一尊铁塔。 摸摸晒黑的圆脸蛋。 看看臂上的肉疙瘩, 喷出一串响哈哈。 谁说赶车没出息, 化肥农具满车装, 驮来个山区美如画! 为建设, 永远不停这双手: “驾——” 车翻山, 马过河, 一脸风沙映彩霞…… 我不想过多地渲染自已的创作,而且很快这些都会成为历史,把它们保存下来,只是做为一种历史的记载。 |
-- 作者:丘山傍渡 -- 发布时间:2007/6/13 20:53:06 -- 生活是一幅图画 在我眼里,桃川是很美丽的,每个人的生活中都有一个梦想,这个梦想滋润着我的灵魂。1963年12月10日,我在《长沙晚报》写了一篇题名为《桃川风光》的散文: 要过桃川洞, 好鸟飞不动。 这两句话是形容桃川的宽阔和肥沃的。这里山溪纵横,奔泻着叮铃铃的清泉;秋天,成熟的稻谷紧挨着绿色的山岭,就像那玉盘上滚动着的一颗颗珍珠。谁到了这里,谁的心里都要荡起一种对山乡的挚爱之情。 桃川,从前洒满穷人的泪水和鲜血!那时,国民党反动派和土匪杀人如麻,人们只能蹲在山沟,不敢出来。那时,虽有这富饶的土地,又有谁来开垦? 解放后,桃川才熠熠发光了,它吸引着来自长沙、衡阳、冷水滩……各地的人们。我们三百来个男女知识青年,正依着党制定的蓝图,在这里用自己的双手创建人间乐园。 早上,阳光把一脉峰峦沉浸在金黄色的光芒里,林头上笼罩着彩色缤纷的霞光。草叶上还滚动着颗颗明珠,我们就出工了。刈青的姑娘,带着镰刀的磕碰声去了;学犁的小伙子,吆着牛跟着老职工走上了田间小道;锄薯的人们,扛着银锄爬上了绿色山径……山上山下,歌声响起来了: 我们是年轻人, 我们刚刚走进生活, 就有做主人的模样…… 你也许没想到吧,我们几个月前都还是长沙市的中学生。我们是抱着建设湘南山区的决心来的,是抱着当一名邢燕子式的知识青年的美好愿望来的。到了农场后,一瞧,这里还不像我们想象中的国营农场:农场是去年才开始创办的,两万多亩荒地,还只开垦出一角,宿舍是临时盖的,还没有汽车和拖拉机……这一切一切,怎能不激起我们年轻人的一些感想呢?正因为这样,我们在日记本上写着:我们是来开发山区的,不是来享福的,对革命的热情,不能像水皮上的油花浮头一撩,就剩凉水一缸了。我们坚决听党的话,要干,要革命!…… 看,在那绿色的山岭上,我们几行人,几行锄,云里来,雾里去,仿佛在编织着半山云锦。老职工告诉我们,他们去年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野。究竟农场有多大,不知道,只知道这一大片全是农场的范围。满山荆棘、满山茅草……没有房舍,六十四个人就挤在一间破庙里。他们以革命精神,在这千年酣睡的山野挖下了第一锄,播下了第一批种子,也就第一次长上了庄稼:水稻、红薯、芝麻、花生、木薯、槟榔芋……今年,我们大批知识青年奔赴到这里,就更加热闹了。我们付出一份劳动,都有了一份宝贵的收获。 入夜,站在远处看,宿舍排排窗口,闪烁着灯光,多么像是这深山闪烁的明珠!宿舍里有时管弦齐奏,歌声嘹亮;有时则静得就像一泓碧水,因为新老职工们正在埋头学习,有的在看着向李定国同志学习的文件,有的在认真阅读《毛泽东选集》…… 战斗的生活,这还是起点,更紧张的战斗,还在前头。桃川,这个暂时还不显目的名字,将会放出耀眼的光彩! 在我看来,生活就好比是一幅图画,只有自己去亲手描绘,渗进自己的心血、汗水,才能形成一幅有意义的画。 ![]() |
-- 作者:丘山傍渡 -- 发布时间:2007/6/13 20:55:20 -- 安营扎寨霸王岭(四) 安营扎寨霸王岭(四) 看 守 瓜 地 我记得 居然也轮着我看守瓜地了。我们队在屋后坡地上种了好几十亩西瓜,已经结瓜了,为防止有人偷摘和野兽啃咬,瓜地必须日夜有人看守。这看守瓜地的任务,自然就落在我们男生的头上。今天是轮着我了,我没有推却,一个人夹了床毯子便往山里面去了。 西瓜长得出奇的好,那无边的熟绿一畦一畦的爬出来,把整个坡地遮盖得严实。风顺着山脊吹过来,翻动叶子,便能看见藏在绿叶底下那一个个滚圆饱满的瓜。走进地里,我便能感到有股甜腻的味儿,像雾霭似地从泥地里蒸腾着。 地里就用木凳和门板搭成一个极简陋的床,我便在门板上躺下来,看着一望无际的瓜地,看着一望无际的蓝天。 没有人来,连说话的伴儿都没有,这样呆久了,思想和感情就汇合成为一种孤独的感觉,在这个时候,我便直觉得茫茫天地之间,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四野的沉寂,头上的蓝天,都似乎变成了铅铁,重重叠叠地压上心来。 白天还好,尤其是晚上,黑暗从四面八方像水一样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也似乎是从这片黝黑无边的坡地中弥漫上来。我这人胆子特小,小时候就听大人们说过一些鬼怪故事,还曾做过一段长时间的恶梦。 我想,无论如何,也要压住这害怕的心神。可是,一阵风吹来,树叶哗哗的一声响,接着,便是这里那里,好像四围都藏着一些鬼魅,而且这些鬼魅悉悉索索地要扑过来的样子。我全身的汗毛,立刻就跟着这阵风、这阵响,一个冷噤、一次战栗竖了起来。 不能这样!我又一次告诫自己。我便想象着少年的闰土,手里拿着一柄钢叉奋力地向一匹猹刺去,可是我没有看到一匹偷瓜的猹,也许有,这么偌大的一片瓜地,它藏在瓜叶下,我无法看见。我便去数天上的星星。黑沉沉的天穹布满了繁星——有白色,有黄色,有蓝色;有大星星、小星星,有眨眼的星和一眼不眨的星,我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星光,而这些光芒又放射得很清楚,很耀眼,我几乎不敢正视那些光芒。 不知是什么时候,我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不过,醒来得特早,当青白色的曙光和淡淡的晨雾交融在一起的时候,我便睁开眼了,清楚地看到黎明的曙光是怎样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早霞,清楚地看到无数颗晶莹的露水珠在四围瓜叶上滚动,把瓜叶浸染得更绿更翠,我遂感到那种甜腻的气味更加浓烈。 我止不住大声地舒出一口长气,朝着东天上火一样的朝霞托着的那个金红的巨轮,激动而又庄重地喊道:“我向毛主席发誓,我没有害怕,我又接受了一次艰难的考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