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迥望绣成堆

一江秋水/文

　　    西安我去过两次。

第一次

　　   清晨抵达黄土高原的明珠——西安。

　　出了车站，首先买张导游图。一看之下，我立刻想起小时候猜过的关于火柴的谜语，头一句是“四四方方一座城”，呵呵，现在用它来形容西安倒真的很贴切。

　　西安的主城区四周是高大的城墙，乃明代所建。这城墙与南京的有很大的不同。南京城墙就着山势据险而筑，不太宽，用的是大块石头，山、墙结为一体。而西安城墙是在平地上拔地而筑，无险可据，因而建造得十分高大宽阔，墙体刷成土红色，墙顶能并排行驶5 辆大卡车。以城墙为主体，包括护城河、吊桥、闸楼、箭楼、正楼、角楼、女儿墙垛口、城门等一系列军事设施，构成严密完整的冷兵器时代城市防御体系，在城墙上面行走真的有一种来到古代感觉。这大概就是“皇城（紫禁城）”吧，也可称为“内城”。在内城之外，还有面积更大的“外城”，也有矩形的城墙围着，大概是当时平民百姓的生活区了。内城中既有庄严堂皇的古代建筑，又有高大明快的现代建筑，古代与现代，有机地溶为一体，相互衬托相互辉映，显得既老态龙钟又青春焕发。街道大部分是直线的，很整齐，纵横交错，豆腐块似的。

　　西安是中国六大古都之首，前后在此建都的大朝代有西周、秦、西汉、西晋、隋、唐等，黄巢和李自成也曾在这里建立政权，文化古迹甚多，因此来这里的旅游者也甚多，火车站、汽车站都塞满了人。西安人颇具黄土高原特色，热情而纯朴，其装束、举止、谈吐都有浓郁的西部韵味：尽管许多男人西装革履相貌堂堂，许多女人涂脂抹粉乔装打扮，但他们的气质风度仍脱不掉“黄土”味，与南京人高贵雍容风度翩翩的区别一目了然。

　　大雁塔可算得西安的“市标”了，位于城南三公里的慈恩寺内，原名“慈恩塔”，传说有一位菩萨化身为雁舍身布施，后葬于塔内，故又名“雁塔”，为了与小雁塔区分，特地加了个“大”字，就成了大雁塔。此塔建于唐朝前期，当时西天取经归来的的唐三藏和他的弟子在慈恩寺内翻译佛经，完成后请建佛塔藏经，高仅五层，这是大雁塔的前身。后来塔顶倒坍，改建为七层高塔，高60余米，便是目下的大雁塔。塔为四边形，底边长约25米，塔身一层一层缩进去，所以外形有点象金字塔。它巍然屹立在蓝天白云之下，老远就能看到它的雄姿（当然只能看到塔身上部）。经历了千多年的风吹雨打和地壳变迁，现在塔身下沉了30多厘米，中心轴线向西北方向倾斜了100 厘米，哈，也可能会成为中国的第五座斜塔。

　　唐朝时，凡是新登科的进士举人，皇帝必在慈恩寺赐宴，然后在大雁塔下立碑题名留传后世，这是科举时代最光荣的事，也就是“雁塔题名”这个词的出处。碑上大都是题名，也有题诗的，白居易的口气最大，他题的是：

　　大雁塔下题名虚，
　　十七人中最少年。

　　去大雁塔的中外游客络绎不绝，相比之下，小雁塔就“门前冷落车马稀”了。小雁塔也在城南，离内城只有一公里，位于“荐福寺”内，也是四边形，底边长约12米，高约43米，13层（始建为15层，后地震倒了2 层），南北两面各开有门。塔的外形非常精美秀丽玲珑，与大雁塔是两种迥然不同的风格。我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奇怪的比喻：如果把塔身比作书法的笔划，那么大雁塔就象“颜体”，开阔端庄雄浑伟岸，而小雁塔则象“柳体”，坚挺拔峭骨格清奇。它在那重重房屋和围墙之中直指蓝天，颇有“一枝红杏出墙头”的意味。小雁塔在历史上曾经历过三次裂合，第一次是自裂自合，后来是一次地震后震裂了，但34年后第二次地震后又震合了。小雁塔门楣刻石上有记叙：

　　明成化末，长安地震，塔自顶至足，中裂尺许，明澈如窗牖，行人往往见之。正德末，地再震，塔一
夕如故，若有神比合之者。

　　一个砖塔经过几次地震不倒塌，反而自行修复合起来，你说怪不怪？莫非真的冥冥中有神助？  

　　出了小雁塔，我再去“大清真寺”。这可是回民的教堂，建于公元743 年（天宝元年），庭院宽大，共有四进，甬道直而长，每进有一门一亭一碑。第四进的庭院最大，大概可容纳1000多人，庭院那边就是清真殿。殿门两侧悬着回文对联，我估计是伊斯兰先哲的警句。殿内谢绝参观，所以我只能在门边窥视。我见到几位白布包头的回民正虔诚地跪在“真主”宝座下，顶礼膜拜喃喃有声，他们的年纪都比较大了，可能是穆斯林的基层干部。整个大寺的建筑形式、基调是中国民族风格，然而，寺院内的一切布置又严格遵循伊斯兰教制度，雕刻藻饰、蔓草花纹装饰都由阿拉伯文套雕组成，中国传统建筑和伊斯兰建筑艺术风格结合得天衣无缝，令人叹为观止，因而它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伊斯兰文物之一。

　　我又来到了钟鼓楼。大家知道，钟楼和鼓楼是古代中国城市的特有建筑，是城市防御系统的指挥中枢。西安的钟鼓楼规模之大艺术价值之高建筑年代之早稳居全国之冠。它们均建于1380年（明洪武年间），钟楼高30多米，基座是四方形，位于闹市中心，东西南北四条大街在此相会。鼓楼位于钟楼西北方向约500 米之处，高也有30多米，底边是长方形。我一边赞叹着它们的金碧辉煌瑰丽雄伟和典雅华贵，一边在心里想像当晨钟暮鼓在天地之间回响震
荡时的壮丽情景。

　　回到市区，我特地品尝了西安的小吃。这些小吃大多与“羊”相关，印象深的有羊肉馄饨、羊肉泡馍。前者有特别的鲜味（决不是腥味），后者不但味道鲜美，吃法也特别：需用手把馍掰开，再泡到汤里捞起来吃。我在小吃店就听到两个吴越少女咕咙着，说这种吃法实在又原始又不卫生，呵呵，她们大概不知道，不这样吃就决没有这个味！我又想到，我们现在常说的什么事情“泡汤”，这个词是否就是从西安的羊肉泡馍引申出去的呢？哈哈，很有可能的哦。
　　　　　　　　

第二次

　　   一早起来，匆匆吃过早点，马上乘车去西北工业大学，女儿茜茜已在等我了。我们搭乘市郊公共汽车去向往已久的“兵马俑”。可能是旅游车太多，路上塞车，本只要50分钟的路程却跑了二个钟头。

   兵马俑展览馆总建筑面积很大，大门内外的广场都非常开阔，我们在大门外留了影，算是“到此一游”吧的见证吧。展览馆内设三个展室。第一展室是将军俑指挥车和十二个铜人形象俑；第二展室是战车和步兵相间排列的军阵；第三展室是仿照秦始皇兵马俑二号军阵陈列的，有兵马俑1500余件，由四个小阵勾连组成曲形大阵。

　　对于西安秦始皇兵马俑，相信任何一个中国人都不会陌生，我也早就在各类报刋杂志上看得烂熟，但身临其境仍免不了感到极度的震撼和震惊。那么多与真人同高的士兵，他们群体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和气魄，令人气为之夺。那么多的马、车、刀、枪，哪一件都传神逼真，无以复加。每个兵每匹马的形态都有异同之处。尽管所有的兵都流露出刚毅坚忍的军人气质，但所有的兵又都具有各自的特点和性格。如果仔细观察，你一定能推测出谁粗旷豪放，谁雍容大度，谁谨小慎微，谁知书达理....叹哉，雕塑艺术到了这种程度，我搜肠括肚也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和描述了！这些兵们排列得十分整齐，可知那时的部队不但训练有素而且军纪已十分森严，这样的兵是所向无敌的，无怪乎秦始皇能统一天下了。

　　出了兵马俑展馆的大门，我们打算去华清池看看。一个机灵的司机早已看出我们的心思，马上把车开了过来，票价倒也不贵，10元钱，我还在想着西安的士司机服务态度好又不漫天要价，谁知他已悄悄地将我“卖”了：他力荐我乘揽车上骊山，停车后又亲自送我到售票处，那揽车票价却高，上下山每人要40元！我在进揽车站门的刹那间不经意地一回首，却见司机正笑呵呵地从售票员手中拿钱！略一思索才明白，他带一个人来乘揽车是要索取回扣的，好一生财之道！尽管如此，我对司机的印象仍然不坏，但在这里告诫各位想去西安的朋友，如果你没有游骊山的时间或闲情逸志，那就不要乘揽车，直接从下面进去可到华清池和“兵谏亭”，因该亭在半山腰，如果乘揽车上去就还要走下来，完了再上山乘揽车，很艰难的哦。

　　揽车徐徐上升，可以望见华清池和池畔的贵妃出浴的雕像了。那雕像面如满月，肌肤胜雪，乳胸上两点猩红定会使鲁男子想入非非，当真是千娇百媚，柔若无骨，绝代尤物！这是不是与她喜吃荔枝有关呢？杜牧的《过华清池》大家一定不会忘记：

　　长安回望绣成堆，
　　山顶千门次第开。
　　一骑红尘妃子笑，
　　无人知是荔枝来。

　　华清池是当年唐玄宗和杨贵妃游玩、沐浴的场所，水温常年保持在43度，被称为“与日月同流，不盈不虚”。那位名列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四的杨贵妃，当她新浴出水时，那份清新那份娇憨那份性感，定然销魂蚀骨空前绝后，那该是何等旖旎何等撩人心魂的风光啊：

　　春寒赐浴华清池，
　　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
　　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鬓花颜金步摇，
　　芙蓉帐暖度春宵。

　　呵呵，哪个男性不幻想有这样的际遇呢？一生中只要有一次，也就不虚此生，做鬼也风流啊！难怪玄宗那糟老头子“尽日君王看不足”（谁能看得足？）而至“此恨绵绵无绝期”了。

　　上得山来，略略看了一下四处风景，买了几个茶叶蛋与茜茜一起吃了，权当中餐。稍事休息后，就接着步行下山去“兵谏亭”。

　　西安事变后，国民党政府为维护“最高领袖”的尊严，为蒋挽回点面子，曾把蒋介石后来离开西安的日子定为“民族复兴节”，蒋介石在骊山藏身的虎畔石，取名为“民族复兴石”，还在那附近修了个钢筋水泥结构的亭子，名曰“民族复兴亭”，又名“正气亭”。全国解放后，把纪念亭的名字改为“捉蒋亭”，现在改为“兵谏亭”。

　　我望着那亭檐上的“兵谏亭”三字，心中良多感概。如果那次没有西安事变，历史又将会怎样演化呢？至少有一点可以推测：张少帅或成为抗日名将或成为内战高手，纵使不死在在枪林弹雨中也难以象后来那样过得安逸，从而享101 高龄，更不会受聘为东北大学名誉校长和哈工大名誉理事长。“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离开兵谏亭，我说就此走下山算了，茜茜不依，她要循来路上山去乘揽车。但走不多久，茜茜走不动了，我只得一边给她打气一边挽着她，几乎是半拖着又上了山顶。再乘揽车下得山来，已是下午6 时。原计划去看“半坡遗址”，得，泡汤了。西安景点太多，不多呆几天是游不够的。还有附近的华山，都只有留待下次再来了。

1.兵谏亭

2.西安事变厅

3.兵马俑（由于禁止拍照，不敢用闪光灯）

　　大雁塔下题名虚，
　　十七人中最少年。

不过，侥幸在与塔上工作人员交谈中悉，我所询长安古乐游原址即在塔下几里外一片大楼处。即李商隐有名的登古乐游原一诗咏处：

       向晚意不适      

       驱车登古原

       夕阳无限好

      只是近黄昏

还有当年的花街柳巷“曲江”故址也在塔附近，即有名的《曲江词》中一歌妓所咏处：我是曲江池边柳，者人攀去那人摘，恩爱一时间……处。

只是这两处巳被楼群所没。以下是几张99年彩照翻拍：

西安北门

大雁塔下

延安宝塔山下

延安杨家岭毛泽东住窑洞

  前年旅游华山、西安、咸阳，照了很多照片，因电脑重装没有备份全部遗失，十分心痛。好在一江秋水、灯火兄重现西安靓照，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