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文本方式查看主题 - 动网先锋论坛 (http://2007.hnzqw.com/index.asp) -- 长篇连载 (http://2007.hnzqw.com/list.asp?boardid=110) ---- [分享]樟树下的悲情 作者: 马畔闲人 (http://2007.hnzqw.com/dispbbs.asp?boardid=110&id=40475) |
-- 作者:大漠孤烟 -- 发布时间:2007/9/15 21:56:51 -- [分享]樟树下的悲情 作者: 马畔闲人 樟树下的悲情 作者: 马畔闲人(江永知青) 月亮出来亮旺旺,亮旺旺, 看见月亮想起我的…… . 暑假,我背着一个小挎包,又回到了久别的第二故乡。 |
-- 作者:大漠孤烟 -- 发布时间:2007/9/15 21:57:54 -- 当初,我们都是一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看了报纸上讨伐“三家村”的社论,也爱发表一些“金猴奋起千钧棒”式的高论,以“个个都是批判家”自豪。然而,正是这个时候,潇潇沉默了。她收到姐姐一封来信,得知父亲“畏罪自杀”,罪名是“反动学术权威”。因为她母亲早就因“性格不合”离了婚,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在长沙教书的姐姐了。我很同情她,但认为自己更有责任帮助她,帮她走出阴霾,与家庭划清界限,勇敢地与旧的习惯势力作“彻底的决裂”。我们经常谈心。她固执地认为,当前许多做法不对:“高帽子”满天飞,“棍子”到处打,今天楸这个,明天轰那个,从上到下的干部,学者,轮环着挨批受斗,二十一种人就更别提了!我说,这是史无前例的一场大革命呀,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绘画绣花,是造反,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斗争中的伤害,甚至运动中的偏差,也是不可避免的。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多读主席著作,紧跟上面的指示精神办。我劝她不要小资产阶级温情主义,她却反复强调:“你出身好,一帆风顺,难以理解我。”这样,我们的谈心往往不了了之。 我一边走,一边想,忽然,一只受惊的小鸟飞檫而过,摇曳的树杈下洒满了点点月光。我定眼一看,已经来到了村后一条通往广西的乡道。左边是木园,右边,是队里的棉花地,不正是这块棉花地,曾洒满了我们的汗水,也滴落过潇潇屈辱的泪水吗? . |
-- 作者:大漠孤烟 -- 发布时间:2007/9/15 21:58:57 -- (二) . ……第二天,我们重返了棉花地,虽然最后潇潇闹赢了,但记工员的差事她硬推给了我:“你干合适些!”事后,我还老埋怨她没有活学活用主席著作,遇难而退,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的学用,也没有“立杆见影”…… |
-- 作者:大漠孤烟 -- 发布时间:2007/9/15 21:59:27 -- 转过弯子,我继续朝木园走去,在一片矮树丛中,高耸的樟树仿佛张开手臂在迎接我,那里是我和潇潇经常谈心的地方。潇潇,原谅当时比你还单纯幼稚的挚友吧!青春的小河,在生活的礁石面前,激起了那么多令人心颤的浪花…… 随着队长安排的劳动越来越不照顾,潇潇的思想包袱越来越重了。白天,在男人们裸身只围一条帕子的稗草田里,经常也有潇潇一身泥一身汗一身石灰的身影;黄昏,通往大樟树的那条小路,踏满了她徘徊的脚印。社员们对她也有看法了,说她劳动不如以前,也不大爱和别人接触了。床头一大叠书籍成了她唯一的慰藉。有时深夜,她还独个儿坐在溪水边,唱着那支苏联电影歌曲:“当年我的母亲……”,我多次找她交心,奉劝她甩掉家庭包袱,摈弃小资产阶级思想情调,当文化革命的闯将,她就是死心眼。她心底里,我也知道,很痛苦,很迷茫,怀疑我们这条路到底走不走得通。她变得越来越孤僻了;而我,当时倒越来越走红,大队领导一时头脑发热,还让我当了一阵子本地红卫兵组织的小头目。我的革命热情越高,就越恨她这块铁不成钢。“你革命!你好!”她总是以这样的舌剑招架我的唇枪:”什么红卫兵!组织不需要我,我也不稀罕它!你革命,我认命。”一个从不疑神信鬼的知识青年如今也相信命运了。她看淡了我们的友谊,命运却向她抛来一束爱情的山花! . |
-- 作者:大漠孤烟 -- 发布时间:2007/9/15 21:59:52 -- (三) . |
-- 作者:大漠孤烟 -- 发布时间:2007/9/15 22:00:23 -- 政治上的分歧,感情上的无奈,使我们俩的关系也越来越生疏了。 后来情况急转直下,某公社鸣响了惩罚四类份子“想趁机变天”的第一枪,紧接着,印有什么“贫下中农最高法院”红图章的布告到处张贴,戮杀四类份子的“红色怒火”很快就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山区蔓延开来,各种恐怖的消息紧绷着人们的神经,闻风而动的大队已把四类分子押管起来,我们队的几户地富份子也惶惶不可终日,令我们震惊的是有的地方竟然也向知青举起了屠刀,知青如惊弓之鸟纷纷逃窜,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我赶紧跟潇潇再次商量,马上离开这里,谁知,她却好像铁了心似的不肯走。没有几天,张良突然失踪了。我发现在他的箱子底下增添了一口小樟木箱,我就盘问她,知道张良的去向不,她摇了摇头。 “那口箱子装的什么东西?”我知道这一定是张良托她保管的。 她平静地说:“不知道” “你呀!”我火了:“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担当。” 她茫然地望着前方:“我不担当谁担?” “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我无可奈何地说,这一回,不知怎的,她同意了。 我们便忙着准备返城的行装了,在清理东西的时候,我无意中发现她把一个红塑料本本悄悄地塞进了旅行袋。这一举动,引起了我的疑惑,我斗胆冒朋友间之大不韪,趁她不在的时候,打开了她这本日记,带着女性特有的敏感,我有选择的看下去了…… |
-- 作者:大漠孤烟 -- 发布时间:2007/9/15 22:00:53 -- (四) . 二胡拉出的悲凉的调子亲切地从远处飘来,一定是他,仍在不倦地进行练习。 这是日记本里第一次出现的“他”,我接着翻了下去。 |
-- 作者:大漠孤烟 -- 发布时间:2007/9/15 22:01:24 -- X月X日 围着一堆剥剥燃烧的柴蔸,批斗会正开得热火。 以后,他就象一只赶不走的蜜蜂一样,频频出现在她的笔下了。我特别注意到,有一页夹了一片自制的樟叶书签,日记也附加了一个小标题,叫“围刺的果园”,我好奇地往下看—— . (五) . |
-- 作者:大漠孤烟 -- 发布时间:2007/9/15 22:01:56 -- 过了好一阵,,他才满头大汗的跑来了,额上还划破了一道血痕。我“唉呀”了一声,赶紧掏出手帕说:“你挂彩了!” “不要紧。”他迟疑了一下,接过了我的白手帕,边擦边笑说:“我洗了再给你还是……园子围好了,算给我的补偿也行!” “你还想留作记念呀?”我调侃一笑,低头又见他肩膀打露了出来:“你的衣裳也挂破了。” “没事."他轻轻一笑,我鼓起勇气说:“把衣服脱下来吧,我帮你补补。” 他调皮地翕动着眼帘,说:“我从小就学会了补衣哩。” 也许是眼光比语言更有力吧。当我再温存地望着他时,他顺从地脱下衣服。那宽厚的胸膛,仿佛也蕴藏着一股泉流在怦怦起伏。 我接过衣服,发现口袋里还装着东西,掏出来一看,是本《化学》:“你蛮会抓时间嘛,在自学高中课程?” “是呀,有空看一看,我喜欢《化学》。” “哟,难怪对于农药化肥你比别人熟悉。”是的,我还记得队里每次熬香樟油,都少不了他。 他摇摇头:“变幻无穷的微观世界,实在是太神奇,太深奥了,要是能有机会再出去学习一下就好。” “我呀,缺少科学细胞,更喜欢宏观的大自然!”望着被远山遮掩了半边红脸的夕阳,我动情地说:“你看,这灿烂的晚霞,美丽的山岗,戏水的牛群,就连我们这小小的果园——‘扎根园\'……” “什么?‘扎根园’?” “是呀,我们给果园起的名字,响亮不?扎根山乡,茁壮成长,奉献青春……” “是吗?"他眼白一闪,朝我诡秘地一笑:“到时候只怕留你们不住呵!” 此刻,我全然忘掉了遭遇的不幸,眼前是一片玫瑰色的霞光,我和张良走进霞光里,他顺手扯下一片嫩绿的樟叶含进嘴里,呜呜地鸣响了叶笛,这不是他为我们创作的那首尾曲吗。我随着欢快的旋律唱起来:“樟树啊樟树,让我们告诉你……”,林中归巢的小鸟也在为我们雀跃欢歌。 |
-- 作者:大漠孤烟 -- 发布时间:2007/9/15 22:02:27 -- “张良,这叶子怎么能吹响呢!让我也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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