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一江秋水
-- 发布时间:2007/7/7 13:36:58
-- [原创]爱情是一种宗教--连载12、13
[12]朋友,你是搞文学的,知道“三人成虎”这句成语的意义。 不幸我那时就是这成语的牺牲品。领导朋友亲人,他们的目的各不相 同,但却无形中结成一伙,一同窒息我的爱情。在他们的话中,以貌 取人,陈腐的门第观念和买卖式婚姻的观念掺杂在一起,没有一丝一 毫的真正的爱情。要是现在,我一定会立即面红耳赤地与他们辩论, 驳斥他们的种种谬论。可是在当时,我的爱情观说到底,是建筑在这 些流行的封建观念意义上的,只不过在莲莲高尚的爱情影响下,暂时 地变得神圣罢了。然而毕竟经不住时间和现实的考验,在这两块试金 石面前,我的灵魂赤裸裸地暴露出虚假的本质。 那时我和莲莲每个星期通一封信,每一个月见一次面。每次都是 她在我厂休那天乘车来我家,然后我们高高兴兴地玩一天,吃过晚饭 ,我就送她去搭最后一班公共汽车回乡下。当然,这事我守口如瓶, 从来不让我们厂里的人知晓。快到中秋节时,她又来了,象往常一样 ,她帮助我母亲做饭、洗衣、操持家务。看着她那快乐的样子,我那 要对她宣布“散学吧”的勇气又消失了。 黄昏,我和她来到“神农公园”,就在这九曲桥上凭栏而立 。面对曾经爱过的她,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讲出那无情无义的话!她仍 然是满面春风一往情深地握着我的手,象所有的情人那样说着无穷无 尽的悄悄话。 “志贤,你怎么这么沉默?是不是那里不舒服?”她忽然惊讶地 关切地问道,伸手摸摸我的额头。 “啊,不不,我很好的,你说吧,我听着呢。”我对她笑了笑, 自己明白这笑容是十分勉强的。 她怀疑地瞅着我,说:“你好象心事重重?” 我说:“人,哪能没心事呢?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以后?你有什么事难道还对我保密吗?” “……”我无言以对。 她眼睛里的光彩顿时消失了,咬着嘴唇不再说话,目光定定地盯 着湖面。 银盘似的明月升起来了。象往常一样,我送她到汽车站去乘最后 一班车。快到汽车站时,在一棵大梧桐树的荫影里,我照例地拥抱她 吻她。她一把捉住我的手,按在她丰满结实的胸脯上,用带着哭腔的 声音说: “你不爱我了吗?” 我清晰地感觉到,在那柔软的乳房下面,她的心脏正在急促地跳 动。这一刹那间,我的理性猛然复活了,忙回答说: “别胡思乱想,我爱你!” 她忽地破涕为笑,十分动情地说:“中秋节到我家去玩吧。我妈 很想见见你呢。” “这....” “去吗?”她摇着我的手,“我们相爱两年了,你还没去一次呢 。” “你不知道,这一向我们很忙。我们团支部决定去进行一进行一 次野餐,时间就在这几天,我哪里抽得出身呢?” 她沉默良久,才低低地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去呢?” “总有一天吧。” “总有一天!”她重复了一句,似乎得到了某种安慰看到了某种 光明,欣然道:“希望这一天早早到来!”说完,她动情地抱住我, 用力地不分鼻子眼睛地吻着我。 上了车,直到车子开得很远了,她还从车窗里探出身向我挥手。 [13]野餐组织得很好,青年们一听到这个决定,都踊跃地参加。 这活动原先从未搞过,因而特别吸引年轻人,连许多非团员青年也缠 着支部成员,表示非要参加不可。我们临时开了个支委会,决定:凡 是自愿参加的青年一律接收。这一来,轰动了全厂。别的车间也有人 来报名了。后来的实践证明,这类活动对于团结青年、吸引非团员青 年加入团组织是卓有成效的。 中秋节那天的大清早,我们一行40多人坐着厂里的汽车出发了 。目标是郊区的某座山。青年们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帅哥靓妹。汽车 的驾驶棚上,鲜红的团旗迎着晨风猎猎飘扬。一路上,青年们放声歌 唱: 我们迎着晨风,我们迎着朝阳, 我们要用青春的胸怀, 拥抱辽阔美丽的大自然。 看啊,大地在欢笑,林涛在歌唱, 呵,呵, 蜜一样的欢乐,在我们心中荡漾。 …… 歌声停了,又有人发起议论: “这样的活动才叫符合青年人特点哦。”一个娇小的名叫玲玲的 妹子说。 “是啊,我入团以来的团活动就是开会、念文件、讨论,烦死了 !”莹莹的声音。 “还是倪支书领导有方,才能别开生面啊。”站在我身边的胡聿 伟接着说,又拉拉我的手,“大哥,你真有办法!我对你佩服得五体 投地!” 人听到赞扬总是高兴的,我有点飘飘然了。 汽车在一处幽静的地方停住了,这就是今天的目的地。青年们纷 纷跳下车。莹莹下不来,叫我帮助她,我几乎是把她抱下来的。她一 抬头,就叫道: “哎呀,这风景真是美得不得了啊!” 确实,这地方峰峦起伏沟豁交错葱茏迭翠。阳光所照之处,一片 鲜艳的金黄色,背阳之处又显得那样宁静幽深。几条小路顺着山麓蜿 延而上。 我们进行第一个项目:爬山。 年轻的人们争先恐后,象快活的小鹿,很快就消逝在万绿丛中。 那面团旗象一团跳动的火,在山林中时隐时现。 莹莹特别兴奋,象格林童话中采蘑菇的小女孩,不停地发出清脆 的笑声。她始终跟着我,问东问西,好象要把森林的奥秘问个一清二 楚。在过一条山溪时,她脱下鞋,一边用力踏着水,溅得水花四飞, 一边喊着:“真好玩!”话音未落,她脚下的鹅卵石一滚,身子一歪 ,惊得大叫:“妈呀——”我赶紧一个箭步窜上前,双手扶住她,她 就势倒在我怀里,又“格格格”地笑起来,粉嫩的脸蛋笑得象一朵盛 开的玫瑰花。我拼命抑制着要吻她的强烈愿望,却希望时光不再流逝 ,世界上的一切都停止运动……可是我很快清醒过来,毅然扶着她大 步地跨过小溪。为了使自己不再盟生别的欲念,我只顾一个劲地往上 爬,她也只得紧紧随后。 到了山顶,举目远眺,嘿,这才真是“山外青山楼外楼”,令人 心旷神怡。一会儿,所有的青年都到齐了,我主持了入团宣誓仪式。 胡聿伟和另外两个新团员在团旗下举手宣誓。接着就是文艺节目。胡 聿伟首先朗诵他自己写的诗《最激动的时刻》: 这是我一生中最激动的时刻, 今后我不再是一个普通青年, 世界忽然变得宽广而美好, 因为灿烂的前景展现在我眼前。 …… 念到最后一句,他把头发往后一甩,声音嘎然而止,抬头挺胸, 目光凝视着远方,双手一前一后向前伸,俨然一尊塑像。 “呃,你怎么不念了?”玲玲眨着眼睛奇怪地问。别的青年也不 明白他的意思: “喂喂,你发什么呆呀?” 胡聿伟保持原姿没有动,我急忙解释道:“他的诗念到这里需要 创造一个意境,各人根据自己的想像去加以发挥。正是古人说的‘此 时无声胜有声’了。” 胡聿伟放下手收回目光说:“对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还是大 哥了解我。” 大家都捧腹大笑。玲玲说:“胡诗人,可惜我们都没有体会到你 那妙不可言的意境,岂不遗憾!” 又笑了一阵,青年们开始唱歌。我呢,就赶紧抓住机会拍照。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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